铁片鼓王王佩臣之三

吐字如板上钉钉

甄光俊

　　王佩臣最精彩的大书是《西唐传》《书囊记》《铁冠图》等，以民间传说和反映市民生活为主要内容的小段也很讨俏，大书、小段无不脍炙人口。她的表演，善于用简洁、夸张的形体动作和丰富细腻的面部表情，烘托情节、状人状物毫不造作。譬如演唱《太公卖面》，唱到“大风刮了三四阵，白面刮得个影无踪”，她用手里的鼓键子向左、向右、向后轻轻地点了三下，就把曲中的情景自然而然地展示在观众面前。

　　从20世纪20年代末至40年代中期，王佩臣灌制过《妓女上坟》《妓女自叹》《妓女悲秋》《独占花魁》《玉堂春》《情人顶嘴》《朱买臣休妻》《洪月娥》《拴娃娃》《王二姐思夫》《太公卖面》《刘伶醉酒》《高亮赶水》等几十张唱片。如今听王佩臣当年灌制的唱片，字的喷吐非常考究，她把吐字、气口、唱腔、韵味合为一体，喷口如断金破玉，吐字如板上钉钉。譬如她在《太公卖面》里所唱“一言唱不尽太公卖面”的“太”字，《刘伶醉酒》里“杜康他造酒万古流传”的“康”字，均使用丹田气，字头字腹字尾、出音归韵，在唱腔中自然地表现出来，字重而不拙，字轻而不飘。每段唱，行腔婉转流畅，口齿伶俐，发音清脆，交代故事清清楚楚，描绘人物活灵活现，观众闻其声如见其人。

　　王佩臣演唱铁片大鼓，口语化浓重，唱词加进许多垫字、虚字，成为王派大鼓的重要标志。如《玉堂春》里的“听语音呀啦好像我的那个有情的人噢”，在原本的句型里加入多个衬字，唱腔不延长，而是加快出字的速度，呈现出大珠小珠落玉盘的艺术效果，从而增强了演唱的感染力。

　　王佩臣的嗓音很有天赋，音域很宽，唱高音毫不费力，唱低音照样响亮清澈。铁片大鼓因为没有长腔和大的甩腔，唱出腔来速度很快，句与句之间的空隙很小，王佩臣却唱得轻松、从容，听起来绵糯、酥软，味道浓厚。特别是唱《妓女上坟》《妓女自叹》《妓女悲秋》等反映妓女生活的系列曲目，悲凉凄惨，异常酸楚，天津观众将其称为“醋溜大鼓”。当年天津的街头巷尾随处可闻“醋溜大鼓”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