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坛趣闻之九十三

侯宝林看重尊严

孙福海

　　侯宝林大师一生中最看重的是两个字——尊严。他是苦出身，进入戏班子学戏后学相声，他忘不了，白天随师在“天桥三角市场”卖艺，晚上，还要背着患有残疾的师兄“串窑街”（“街”读gāi，即到妓院卖唱），换取几个小钱儿。每当脑海中出现嫖客、娼女嬉笑的画面，他就认为那不是卖艺，是在出卖自尊！说相声出了名，也没离开地痞流氓、日本人、美国大兵的欺负。因此，他时时不忘维护尊严。

　　侯宝林的相声词语干净，不说“臭活”，追求的是文明和高雅。为把相声由“玩意儿”提升为艺术，他努力了一辈子；为把自己由“说相声的”变为艺术家，他奋斗了一辈子。他说：“说了一辈子的相声，我最需要的就是一点尊严——是一点做人的尊严、一点艺术的尊严，人老了尤其如此。”

　　有一名外国记者曾问侯宝林：“侯先生，里根是个电影演员，但他在美国当了总统。您也是演员，您认为您能有此殊荣吗？”显然这是一种挑衅。侯宝林听了，很平静并毫不犹豫地回答：“里根是二流的演员，而我是一流的。”真是绝妙！

　　1984年，由侯宝林领衔，组成了一个“中国说唱艺术团”赴美国演出。相声演员还有侯跃文、石富宽、师胜杰、常宝华和常贵田等人。第一站是纽约，获得轰动效应，最高兴的就是侯宝林，他说：“让他们看看中国人民演员的艺术和风貌。”演出之余观光游览，一天，他们乘船游玩。在船上他看见一个擦皮鞋的美国人，说：“给我擦鞋。”上世纪80年代，大家还不富裕，身上有限的美元也是按规定领取的零用钱。常贵田想提醒他，这擦鞋是有偿服务。但，怎么提醒侯先生呢？说中国话，又怕旁边能听懂的人笑话。常贵田反应快，便用相声界的“春点”，即行话，告诉侯先生：“擦踢土，肘杵，色糖杵，嗨！”擦踢土即擦皮鞋，肘杵即要钱，色糖杵即外国钱，嗨即要得多。侯老听完，翻了一个“包袱儿”，说：“他一个外国人连中国话都听不懂，你调什么侃啊？”“调侃”也是“春点”，意思是你说什么行话啊？在场的相声演员全乐了。随后侯先生微笑着说：“咱们一辈子都受外国人欺负，今天，也让外国人伺候伺候咱中国人！”

　　这个“砸挂”，扬眉吐气！

　　很多人对老舍的小说很熟悉，下篇给您讲讲老舍说相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