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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假夫妻 |
四、尚欧堂开张
天终于亮了，林娟起来在屋里小解，嘴里还不忘嘱咐张发“不许偷看哈”。张发心里老大不高兴，心说我也不至于这么下作，还用你总是提醒，索性把身子扭过去，背对着林娟。
林娟并没有和他理论，系好裤子就吩咐他去倒马桶，然后给她打洗脸水；还轻声对他说：“咱们在屋里是假的，可对外人一切都得跟真的一样，不能露出破绽。”张发心想，我这差事干的，明明饿着肚子，还得拿牙签儿剔牙，好像刚吃完满汉全席“赛”的。虽然心里这样想着有些委屈，但由于是革命工作需要，必须不打折扣地做好，所以还是一切都按照“老婆”的要求，一一照办。
林娟洗罢手脸，坐在梳妆台前一边梳着满头的青丝，一边说：“等三天过后，你马上跟父母说，要到外面租房另住。房子已经由他们租好了，晚上我会给你地址，咱们要开一间书画铺，也是咱们的掩护和联络点。最近咱的任务是组织好天津的反'甄审’运动。”
张发站在林娟的身后，通过梳妆台的镜子看着她，认真记下她的指示，想着如何与父母提出要到外面单过的事。这时，林娟又说：“对了。按你们天津的老例儿，第二天娘家兄弟要来送油，我只有一个表哥在此地，他来也不方便，一会儿可能打发一个小伙计来送，他来时你让他和我见个面儿。”
大约过了一个星期，张发和林娟开的书画店“尚欧堂”开张纳客。这个店名表面看来，代表主人擅写欧楷，内中含义却是崇尚欧洲的苏共。
这个店铺位于西马路与北马路交口的徐家胡同口。店铺的三间门面房其实就是胡同里的一个小三合院的西房，从山墙开的门脸儿。店铺迎门摆着一个丈二的大画案，铺着毡子，放着笔墨纸砚等文房四宝。三间房子的两个门都被放着宣纸和画轴的货架堵住了，只留最边上的那个门作为铺面和小院的通道。进门左手放着一对老榆木的圈椅，中间是茶几，背后挂着一幅四尺的画，画的是携琴访友，两边悬联：上联是“古纸硬黄临晋贴”，下联为“矮笺匀碧录唐诗”。张发作为掌柜的，多数时间都是坐在画案前——不是抄经临帖，就是在大红纸上书写百“寿”百“福”，或者是在扇面上画些花鸟、山水。
张发坐在店铺的主要作用当然是做掩护。到他家来的人，有时会从街面走进店铺，然后再进入小院正房；更多时候则是走进胡同，从胡同靠左的那个三合院的院门直接进入小院，和林娟联系。大多时候，林娟也从胡同的院门出去买菜或开展工作——店铺的门临大街，熙熙攘攘，人多眼杂；院门开在胡同口，相对僻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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