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贤是明末清初的著名山水画家,他以明代遗民自居。所谓明代遗民就是,明朝末代皇帝在景山自缢后,有很多人以死相殉,不愿意接受亡国的事实。而活下来的,也不服从满清的统治,期待恢复“正统一脉”。龚贤年幼时全家搬到南京,南京是明朝在南方的中心。在这里龚贤受到了良好的教育,诗书画等方面都有了一定成就。
龚贤27岁那年,清军攻陷了南京,他开始流离失所的生活。这些生活上的苦难都化为创作上的动力,所有的悲愤与失意只能通过画笔诉说。龚贤早年的作品,以元人笔意为主,好用淡墨轻染,注重画中文人气韵,这个创作阶段被称为“白龚”。中年以后龚贤改用浓墨层层积墨,被称为“黑龚”。这幅《别馆高居图》从风格上来看,应该是龚贤由白向黑过渡阶段创作的一幅作品。画中充斥着灰色的调性,画出了崇山峻岭间的宁静生活。
龚贤的中年时光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日子,这个阶段他经历了再婚,得子,从南向北的游历。生活上的相对稳定,让他有能力进一步研究积墨的技法。这幅画中的山体还是要用墨线勾出山石走向,减少皴法的运用,以淡墨层次积染,画出了傍晚时分山色空蒙的美景。让人观而望之,可以脱去一身疲惫,享受到远离世俗的平和与闲适。这种放下一切去享受自然风光,是无数人的梦想。
画中高山大树,幽林茅舍,潺潺的溪水从山谷中流淌。随着山势的增高,画风猛然雄劲起来,千岩万壑,怪石林立,雄伟壮丽。画面中大面积灰色的运用,让人想到了“高级灰”。高级灰不是单指灰色,而是一组颜色经过调和,让人感觉到神秘和谐。自古以来,国画创作讲究墨分五色,通过多层次浓淡干湿的墨色,组成深沉内敛的色系,达到了近似于高级灰的艺术效果。
有人说,贫寒可以造就艺术家;也有人说,坎坷可以转化为创作动力。龚贤的一生历经世事变化,但是当他感受到生活的美好之时,还能画出宁静和谐的笔墨,这才是一个胸襟坦荡的艺术家应有的大气与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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