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地重游，人去楼空，潘牥《南乡子》

生怕倚阑干，阁下溪声阁外山。惟有旧时山共水，依然，暮雨朝云去不还。

应是蹑飞鸾，月下时时整佩环。月又渐低霜又下，更阑，折得梅花独自看。

潘牥是南宋文人，这首《南乡子》是他的代表作之一。可以用八个字概括这首词的内容，故地重游，人去楼空。坦率讲，这个主题很难写出新鲜感，想要让人眼前一亮，只能靠真性情打动人。潘牥构建了一个虚实相生的文学空间，让人过目难忘。

这首词的上阕描写真实景色，潘牥独自一人依靠栏杆，感觉十分孤独。他说，“我不喜欢独处的日子，更不喜欢一个人凭栏远眺。”栏杆在高高的楼阁顶部，阁楼下是潺潺的溪水，远处是起伏的群山。山水没有改变模样，心上人早已杳无音信，不知道去哪里找寻。

朝云暮雨是个典故，形容男女之间的爱情。传说巫山神女掌管兴云降雨之事，她爱上了人间的帝王。最终由于仙凡相隔，只能分开。潘牥用这个典故，含蓄表达出往日的甜蜜与快乐。同时，他引用神话传说也是给下阕内容铺垫，由现实转入虚幻。

对于幻境的描写，特别考验文人的想象力。曾经有人说过，古人缺乏想象力。这种观点大错特错，古人的想象力瑰丽多彩，看过潘牥的描述，就知道了。心上人不见了，她应该乘坐鸾鸟飞到天上去了。古人觉得，天上有仙女，乘坐鸾鸟下凡，寻找英俊多情的伴侣。潘牥认为，他的心上人也是仙女。心上人飞到天上，似乎并不快乐。她在清冷的月光下整理衣裳环佩。怎么办，潘牥无法和心上人团聚，他的内心充满了苦涩。

夜已深，月亮渐渐低转，潘牥感受夜的寒凉与寂寞。整个夜晚，他都无心睡眠，到了天快亮的时候，他来到院子里，折下一枝梅花。他凝视梅花，希望有奇迹发生，让他能够见到心上人。

潘牥觉得他的心上人是仙女，乘坐鸾鸟飞到天上去了。他为什么要凝视梅花，而不去仰天长叹呢？带着这个问题，再读一遍，就品出了滋味。在他的笔下，处处流露出物是人非的感觉，想要见面，又害怕分离，让他变得患得患失。潘牥知道，他和心上人不能长相厮守，他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再见。

理解了这层含义，就明白了潘牥的想法，他和心上人之间似乎有无法跨越的鸿沟，可以相爱，却不能相守。矛盾的潘牥只能折枝叹息，流露无奈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