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忌六气:一曰俗气,如村女涂脂;二日匠气,工而无韵;三日火气,有笔仗而锋芒太露;四日草气,粗率过甚,绝少文雅;五曰闺阁气,全无骨力;六曰蹴黑气,无知妄作,恶不可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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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气”是邹一桂在《小山画谱》中提出的,他指出“画画不可有其一,有其一“气”,则画品不高,再多有几“气”,则画不成画而不知何物了。
即如俗气,人有俗气,旁人见了都会汗毛直竖,直起鸡皮疙瘩而令人反胃、作呕,更何况是一幅画?比自然更美的、比江山更美的“画”,若沾染“俗气”,那就有污自然,有污江山,那就不堪入目,更不必说鉴赏了。
又如匠气,匠,民间工匠也。一幅画,若工而无韵,无韵也就无致,无致就无情,无情就无意,那也就无神,无神画就僵了、板了,且匠气亦就近于俗气,即无艺术二字可言。
火气有二,一为用笔火气,即用笔锋芒毕露,头不藏而尾不缩,直来直往,无抑扬顿挫,无快无慢,无起伏,贫于变化,毫无笔意可言。二为用色火气,大红大绿,过于鲜艳,乃中国画之大忌。
而草气即草率。作画下笔务要解衣磅礴,犹如猛虎下山,但是,光是大胆下笔不行,那就容易留下草率之气于画面中。故大胆下笔之后就务必“要有老僧补衲之沉静”,如此,方获大气与细微之对比。
闺阁气,闺阁二字即古代少女长守闺阁而弱不经风之感,一幅画若如闺阁少女弱不禁风,甚至还有脂粉之气,线条软弱,无骨无力,那这画也同样是“俗”。
蹴黑意即将一团墨乱蹴于纸绢之上乱踩乱踏,不成物、不为像,而不知为何“东西”。八大的册页山水,笔墨无多,也黑,墨色变化也不多,初看犹如一幅石版画,但细审之,首先就觉得重,山重水静画亦静。用笔精到、古拙、老辣、奔放,却无一丝躁动感,不俗而雅极,更不必说匠气,寥寥数笔中锋,不见首尾。如此数笔,粗而重却毫不草率,且静中气息微微而清韵满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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