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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渭山水花鸟国画




徐渭简介:

“半生落魄已成翁,独立书斋啸晚风。

笔底明珠无处卖,闲抛闲掷野藤中。”

这是明代大画家、一代宗师徐渭的题所画《墨葡萄》诗。徐渭所画墨葡萄自由奔放、痛快淋漓的笔墨效果,似又非似的造型趣致,虚实相生、余韵无穷的画面空间,兼之这动神泣鬼的诗题,纵情不羁的书风,都在默默地倾诉着人生的落寞、凄凉和怀才不遇的无奈。都说“冯唐易老,李广难封”。无独有偶,徐渭怀旷世之才,半生落魄,亦垂垂老矣!独自在寂寞的书斋中吟啸。满腹才华(“笔底明珠”)无处售,只好闲抛于荒野藤蔓之中了!徐渭数奇不遇、愤世嫉俗的悲愤和慨叹凝作字里行间的饮泣,水渍墨溅的清泪,终至于衍化出独树一帜的水墨花鸟大写意,成就了一个彪炳千古的绘画大师徐青藤,使无数后来画家为之倾倒。清代画家郑板桥就曾制过一方“徐青藤门下走狗”的闲章。近现代画家齐白石亦题诗曰:“青藤雪个逾凡胎,老缶衰年别有才。

我欲九原为走狗,三家门下转轮来。”可见其对徐青藤的崇拜之情已是无以复加。孟子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是知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阅历。夫子删《春秋》,司马著《史记》,雪芹撰《红楼》,松龄写《聊斋》…证之史册,允为至理。以此观之,徐渭其遇乎?其不遇乎?

徐渭(明画家,1521一1592),字文长,号青藤道人、青藤居士、青藤老人、天池山人、天池隐逸、田水月、丹田人等,绍兴山阴人,官僚世家。其父徐總曾任四川夔州府同知。生母乃徐家侍女。徐渭生百日父徐德死,之后生母被嫡母所卖。命运注定徐渭的章年必是备尝辛酸,然而这并不影响徐渭天生奇才。《徐文长传》云:其“六岁授《大学》,日诵千言,书一授数百字,不再目,立诵师听”。“十岁仿杨雄《解嘲》作《释毁》,震惊乡里。其性情豪放,指掌之间万言可就。二十岁为山阴诸生,与萧勉、陈鹤、沈练等称'越中十子’。”然而,饱学且才气横溢的徐渭在士人以科举为唯一进身之路的时代,居然科场屡败,八试不中。“皆因不合规寸,摈斥于时。”1552年秋,徐渭第五次应乡试,初试名列第一,而复试时依旧落榜,乃至一夜白头。“大中桥上游人坐,不饮空教今夜过。”彼时之徐渭除书画遣兴外也只有借酒消愁了!

徐渭三十七岁(1558)时,得当时抗倭名将、浙闽巡按御使、兵部尚书总督七省军务的胡宗宪赏识,被邀入其幕府。徐渭在《畸谱》中自述:“三十七岁冬赴胡幕,作四六启京贵人,作罢但辞归。之后胡又招其回幕府。徐渭闲散既久,不惯俗礼,再三推辞,甚至称病不起。无奈“文长与胡公约,若欲客某者当具宾礼”。文长以宾客出人胡幕,“葛衣乌巾,长揖就坐。纵谈天下事。介胄之士膝语蛇行,不敢举头。而文长以部下一诸生傲之,信心而行,恣意谭虑,了无忌惮”。袁宏道《徐文长传》云:“文长自负才略,好奇计,谈兵多中。凡公所以饵汪、徐诸虏者,皆密相议然后行。”凡“一切疏计皆出其手”。又为胡撰《进白鹿表》《再进献白鹿表》《再进白鹿赐一品俸谢表》。徐渭文章奇丽,颇得嘉靖皇帝和学士姚汾等人赞赏。当然也曾违心地为胡宗宪作《贺严公子生日启》吹捧奸相严嵩。在胡幕的五年,可以说是徐渭一生最为得意之时。虽然对自己违心地为胡吹捧严嵩耿耿于怀,但能得到朝廷重臣胡宗宪的礼遇和信任,对徐渭来说无疑是脱颖而出、施展抱负的一线希望。

“安得放此向人世,秋风一试刀翎翅。”(《题画鹰》)“我今破网未翻然,两翅犹在弹丸边。郎君长寄书一纸,阿母多应赞一言。”(《石门篇赠邵大佩》)虽然有些不安,但希望还是有的,只要再努力一下,就可以平步青云!可惜好景不长,徐入幕五年,明嘉靖四十一年,胡宗宪因与严氏父子勾结而罢官入狱。《徐文长传》云:“及宗宪下狱,渭惧祸遂发狂。引巨锥刺耳深数寸,以椎碎肾囊皆不死。又以疑杀其继妻,下狱论死…”经朋友状元张太史元忭多方奔走,徐渭得免一死,但其历经七年的牢狱之苦,出狱时已是五十三岁的老人了。徐渭的晚年“愤益深,徉狂益甚”,“有书数千卷斥卖殆尽,畴莞破鄙,不能再易”。穷困潦倒的徐渭唯以卖画换酒,一饱无时。权者来访则闭门大呼:“徐渭不在!”“时携酒与下隶共饮,或自持其斧击头,血流被面,头骨皆折,揉之有声…”徐渭一生有九次惨烈自杀行为而皆不死。直到七十三岁去世时身边唯一犬相伴,床上连一张席子都没有!古今文人牢骚痛苦未有若先生者也。悲夫!

徐渭死后二十年,公安派领袖袁宏道于友人陶望龄家翻到一本破敝的徐渭诗文遗稿,读后拍案叫绝,惊问此人是古人还是今人。他拉着陶望龄彻夜读之,乃至“读复叫、叫复读”。而后不遗余力地搜罗徐渭文稿,研究之、宣扬之。认为徐渭的诗文“一扫近代芜秽之气”,认为其书法“笔意奔放如其诗,苍劲中姿媚跃出…诚八法之散圣,字林之侠客也”。惊叹:“盖不佞生三十年,而始知海内有文长先生。”袁宏道是胡宗宪之后徐渭的又一知音。由于袁宏道的身份和影响及其大力宣扬,徐渭在死后二十年声名鹊起,乃至于领画坛风骚数百年经久不衰,人生际遇变幻不测,真可谓之奇也!

古人论徐渭多用“奇”字。日:数奇、病奇、诗奇、文奇、书奇、画奇,乃至无之而不奇。可以说,“奇”字概括了徐渭的诗文书画艺术及其毕生经历。在以文取士的时代,画与诗书相比不过是雕虫小技,显得不那么重要。袁宏道在评论徐渭诗文书之“奇”后只淡淡地说:“间以其余,旁溢为花鸟,皆超逸有致”而已。徐渭本人也自谓:“吾书第一,诗二,文三,画四。”然而,正是徐渭的花鸟画以其独特的超逸之致得到了同行的广泛认可,使徐渭名满天下并传之百世!.

所以,我们不得不佩服古人以“奇”字概括徐渭的一切。所谓奇者,变幻莫测,出人意外之意也。变幻莫测则妙趣横生,出人意外则不循故常。不循故常故必也逸出凡尘之外。如首阳采微,颍川洗耳,太华之睡,严濑之渔…皆高尚其志者也,画品故不得不高。古人论画四品,以“逸品”为上,即此之谓。何谓之“逸”?逃离世俗之意也。厌倦世尘的喧嚣同,飘然高蹈远引。如丛林禅坐,神游无何有之乡,可曰安逸;如出水莲花,不染纤尘,可日净逸;如雪山大德,藐姑仙子清寂落寞,可口高逸或冷逸;如箪食瓢饮,怡然自乐,可曰简逸;至若嬉笑怒骂,如嗔似喜,散僧入圣者可谓之野逸…欣赏徐渭的画,纵横突兀,墨渖淋漓,不拘形似。或寥寥数笔,意在形外,当在野逸、冷逸、简逸之间也。这和徐渭的超常人生造就了其愤世嫉俗的个性有关。他认为:“高书不入俗眼,入俗眼者非高书。然此可与知者道,难与俗人言也。”又说:“鸟学人言,本性还是鸟,写诗如一意模仿前人,学得再像也不过是鸟学人言而已。”这种“生相由来不附人”的傲岸和自信注定了徐渭的艺术创造必然是独出己意而前无古人。这与后来的大画家郑板桥“怒不同人”的观点十分相似。因怒而不同,不同故不得不奇也。我们发现徐渭的画除山水稍许有浙派的影子之外,其花鸟则很难找出师承的线索,一意孤行,独出己意,正是徐渭花鸟画艺术的可贵之处。值得注意的是,奇并不完全等同于怪,虽同是超出故常,而奇意偏重在特殊与罕见,怪则多有变异怪诞之意。《文心雕龙》日:“今人之奇者,或反其常道,或易其常形,而日我能为人所不敢为也。此特狂怪之耳,乌可谓之奇哉?及浅虑者群焉附之。”明确指出了奇不等同于怪,而徐渭画虽奇不怪,尤当引起重视。另外,支撑其艺术特点之奇的是率真,是画家真实性情的自然流露。因其率真则洗尽铅华,不染世尘。而率真之境则近乎道也。大凡人受物欲的牵引,执著幻象而迷其本有的率真,所以为凡夫。如能摈除物欲诱惑,空诸万有,反观自性,则可入率真之境以见道。无论儒家、道家、释家,前贤悟道之途大多如是。而徐渭少年时以不世之才,熟读圣贤之书,抱济世之志,然半空折翅,万念俱灰,诗文书画唯求一饱,甚而但求一死。此时的徐渭在失意之痛的沉重打击下,心中必然是一片空白,哪里还容得半点名利之思和少许世俗尘虑?这和高僧入定之境界,颇有异曲同工之妙。徐渭“疯”了,好一个疯字,为其摒除了所有尘世的名纲利索,甚至连昔日“不惜歌者苦,但悲知音稀”的微茫希求也空掉了,而终于成全了一个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的真实的无心道人一徐渭。

徐渭以率真之心旁溢于画,自然如悬河泄水,恣情喷溅,而幻化出徐渭花鸟画艺术的一大“奇”字。俗言“书如其人,画如其人”,以徐渭其人其画证之,信然乎?不信然乎?率真乃至于奇(当然不是以造作怪异至奇)是徐渭绘画艺术的灵魂所在。但仅仅有了率真之奇,却还并不一定成就最完美的艺术作品。就像儿童画的童趣和率真还不足以成就最完美的艺术作品一样。完美的艺术创造,需要多方面的文化修养,苏轼认为“书画本一律”,赵孟頫则认为“书画本来同”。可见,诗书画本为一体,不仅诗书画为一体,它们与以儒道释为主流的传统文化莫不一体也!而徐渭少时才气横溢,博学多思,经史子集,莫不研读,诗文书画,无所不能。世评其“文有卓识,气沉而法严,不以模拟损才,不以议论伤格,韩曾之亚流也”。从徐渭在狱中注周易《参同契》看,徐渭对道家尤其是丹道经典应该有很深的研究。《参同契》为汉代神仙道家祖师魏伯阳所著,没有高深的道家学问和修证功夫,怕不敢注,甚至读也读不懂。而徐渭曾注《参同契》,并且自号“丹田人”,在极其艰苦的生活环境中,经九次自杀而不死,且能活到七十三岁高龄,很可能与其道学修养和丹道功夫有关。另外,从徐渭自号“青藤居士”和“田水月”来看,徐渭与佛学亦当脱不了干系。徐渭善诗,评者谓其“放浪曲蘖,恣情山水,走齐、鲁、燕、赵之地,穷览朔漠。其所见山奔海立、沙起云行、雨鸣树偃、幽谷大都、人物鱼鸟,一切可惊可愕之状,一一皆达之于诗。其胸中又有勃然不可磨灭之气,英雄失路、托足无门之悲,故其为诗,如嗔如笑,如水鸣峡,如种出土,如寡妇之夜哭、羁人之寒起。虽其体格时有卑者,然匠心独出,有王者气”。徐渭题画,尤其精彩,遣词用句,奇肆突兀,一如其画,立意新奇,余韵无穷。如《题兰花》诗:“莫讶春光不属依,一香已足压千红。纵令摘向韩娘袖,不作人间脑麝风。”《题石榴图》诗:“五寸珊瑚珠一囊,秋风吹老海榴黄。宵来酒渴真无奈,唤取金刀劈玉浆。”读其画、品其诗可以发现徐渭于逆境中的自慰和自信之情。“总令摘向韩娘袖”,宁可藏在美人的袖子里,也不会趋炎附势来危害人间,则见其高尚其志、洁身自好的品质。虽然是题兰,实是徐渭人格自况也。而《题石榴图》不仅状物之形生动传神,更情景交融,意境清新。锻词炼句,可谓字字珠玑。皆能使诗画相照,相得益彰!

徐渭善书,自诩其书第一。评者认为其书:“笔意奔放如其诗,苍劲中姿媚跃出。”又云:“不论书法论书神,诚八法之散僧,字林之侠客也。”徐渭书早期取法“二王”及颜真卿,亦时取晋宋人笔意。从其题画书看,应是师颜真卿及米南宫为多而又独出己意,于浑厚中见潇散爽逸之致。其画则一如其书,放笔写去,略无停滞,抑扬顿挫,起止和节,于灵动中得一气贯注之妙。更于浑厚中时用方笔或散锋干笔作飞白韵致。更在写石或点叶泼墨处,以阔笔如书写去,虽托物形,而书意彰显,则于物形之外见有神彩溢出,此画家之性灵所在。评者谓其画从诗与书中流出,所谓“旁溢为花鸟”,可谓真知徐渭者也!是知作花鸟画如不善书与诗者,或造型有余而画意不足,欲求其奇或坠怪诞,欲求其放反至狂野,粗鄙而无内涵,多不足观。

古人作画日写,此写非仅书法意味而已,亦写物形之意也。徐渭在《写竹赠李长公歌》中说:“山人写竹略形似,只取叶底潇潇意。譬如影里看丛梢,那得分明成个字。”

徐渭通过对物形的认真观察概括约略,以状其神似,是为物形写意。而画家在放笔直写的绘画过程中,其中微妙变化和创作灵感如电光石火般瞬间捕捉,来不得刹那迟滞和计较,是画家真性情借助笔墨之迹化。故无论是书法之意致还是物形之意致,最后统统融会于画家的率真之情流出,是画家整个人格、气质、学问修养的显示。

徐渭的艺术已经影响了中国画坛四百余年,相继有八大山人、“扬州八怪”、吴昌硕、齐白石、潘天寿等受其影响的大写意花鸟画名家出现。且其风格还在继续产生着更加深远的影响。徐渭不再寂寞,野藤中洒落的明珠已被竞相收藏。2007年,杭州西冷印社拍卖一幅徐渭的《墨竹石榴》价高203.5万元,且目前仍在升值。徐渭若天界有灵又不知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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