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看不厌，流水趣何长，髡残绘《高山草阁》

提到文人画，很多人会想到倪瓒画中的清冷孤独。其实，也有温情隽永的文人画，比如这幅清初画家髡残的《高山草阁》。髡残，这么有个性的名字一看就是世外高人。的确如此，这是他出家为僧后取的名字。他的好朋友写过一篇介绍髡残的人物传记，说他性格耿直，不喜言语交流，只爱游历名山大川。

髡残的山水画师法古人，大有禅意。人们用景色繁茂、苍莽浑厚、奇辟幽深形容他的的画风，赞美他的笔墨技法超凡脱俗。《高山草阁》描绘了一处文人居所，采用高远法构图，气势逼人。一道瀑布沿着峭壁落下，瀑布流经山石，汇聚成溪流，潺潺奔淌。水边草木茂盛，几间草阁隐藏在林荫深处。

髡残 高山草阁

山中隐士居住在此，沿着山路走到水边，观望流水。青山看不厌，流水趣何长。髡残把欣赏山水的乐趣，表现得淋漓畅快。髡残受佛法熏陶，画中充满自然天趣。山水画中的自然美感，是画家的精神产物，而不是精准还原自然样貌。画中山水，经过妙笔丹青取舍增删，有了素净雅致的韵味。

髡残的山水画具有诗意美，他把空灵禅意引入画中，画出了有神采的清旷山水。画面有了气韵魂魄，就有了吸引力和代入感。看着浓淡点染形成层层林荫，不似之似，仿佛具有生命。

髡残 高山草阁 局部

髡残没有留下什么大部头的画论，不过他喜欢在画中题跋表达创作理念。他说过一句话，“登山穷源，方能造意。”看遍世间的溪山胜景，探求山水的内蕴，才能画出山水魂魄。他喜欢用秃笔、渴墨、粗线条，抽象、概括的笔墨描绘出具象写实的山色。山重水复，凝重苍郁，平凡景色有了不凡气韵。

画中草阁属于点睛之笔，承载了髡残的内心感受。诗意与禅意提升了作品格调，高古之气弥散画中。描绘诗意山水，需要画家有深厚的文学素养。静穆庄严质朴的草阁，象征着隐士的风骨士气。

髡残 高山草阁 局部

文人画，要有超脱意境。超脱一定是离群索居吗，一定是寒山瘦水吗，一定是情绪低落吗？超脱意境也可以充满温度，让人感到丝丝暖意。髡残画出了性本爱山丘的真挚，也画出了料青山见我应如是的共鸣。

超然物外的情思，映射出内心的感触。他强调真挚的热爱，强调思想的光芒。从髡残的画中，可以品出自由，可以品出坦荡，可以品出不为红尘俗事裹挟。他画出了山中幽栖的坦荡，白云山崖，飞流直下，他为自己的精神世界写照。

髡残 高山草阁 局部

髡残写过一首诗，其中两句是，“六法在心已半生，随笔所止写丘壑。画妙会境无可入，诗亦偶成无体格。”人们都说他，融禅机画理于一炉。到底怎样融合，看到这里，应该明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