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朋友之约，答应为山水画家于兆科先生写篇小文，一篇千、八字的文章，反复考量不能下笔。闲暇翻阅《于兆科写生作品集》发现，这好比开会发言，许多想说的话已被前面的言者说过，再说已是赘言。还好，还有两次机缘同兆科见过面并讨论作品，此亦算是对接，好多观点就在对接、碰撞中释然。
《观象图》45X90cm
第一次见兆科是某年的秋暮冬初，朋友约我至大珠山脚下，在兆科开的店里吃饭。兆科寡言，无多寒暄。但我分明已经注意到林林总总所陈列的兆科的作品。我想，一个画家得大自在当如此。中国好多画家成名前都做过各种营生“南黄北齐”自不必说，就是陈子庄、黄秋园亦无不如此。你想想，在山脚下，开一小店，店不必大，能养活家即可。该有多惬意。其心不在店，在乎山水之情也。那山峰山峦山谷山涧山崮山巅山岫山脊山丘山石……那石之顶、面、坡、脚……那矾头或磊落或顽涩或颠险……读之无不销魂。尽是享受。养情性，破郁孤，去躁气，真乃烟云供养。何海霞大师曾说：任何一颗树都有鲜活的生命，会说话，有情性。兆科一年四季就在这美妙的山里看着大大小小，或偃或仰，或简或繁，或疏或密，或枯或绿，或三株两株，五株一簇，或柏松槐椿杨柳榆，或荆棘花草，兆科天天与之心语，细察之，勾勒写生，一草一木，一花一世界，令他心醉痴迷。此后，兆科干脆将店托付给别人打理，毅然拜在当今山水画大家张志民先生的门下深造。张先生正是强调：一是在纸上写生，二是在头脑中写生的学者兼实践型相结合的大家。他讲：自己的作品要“揉”进东西去。一个“揉”字正是兆科多年来追溯的秘籍。他将多年来对渐江、八大、石涛等经典的理解去对接大自然，经多年的发酵、回爵、打通，一经名师点化，兆科便与鱼得水，破蚕化蝶。只几年工夫他的作品便脱颖而出，屡屡参加中国美协主办的各种展览并获奖。加入中国会员是顺利成章的事。
但兆科知道自己的路该怎么走？他很快就沉潜下去，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读大山水，涉大江河。开胸次，增阅历，涵养厚重人生，渐次洗练丰富自己的绘画语言。我认为兆科已初步形成了绘画的叙事性、书写性、概括性语言。
《青居图》45X90cm
一是其山水的叙事性。
观兆科山水，无论巨制小品皆有其叙事性。作品起承转合，空间时序，山水走势，有头有尾，交代清楚并依着画家的旨意，讲述着他自己山山水水的故事。再借着毛颖层层递进，或山野田涛，小桥茅舍，或水滨江头，栈道行人，或舟楫桅杆。或一室之内，或一树之下，其作品都在倾诉着一个幽远的故事。如《灵山岛写生———千层岩》，画面上栈道崎岖，桅杆矗立，层浪如雪，层山幽幽，远中见悠，由近及远，悠而不迷，观者被他的作品牵着自觉的走进深山。虽寒还润，甚得大涤子之意趣。又解张大石头巧用水、墨之理。不是强画灵山岛，而是心中不能不说的灵山岛。墨色以淡出，该浓则浓，层次丰富，线条明晰，山体分明，色不盖墨，墨不袭色。似写似擦，加以敷染浅浅的赭色，使灵山岛显得更加灵秀、温润。
《听泉》45X90cm
二是其山水画的书写性。
古人山水强调写。时人则重制。古人往往题款时注上某人写于某处。这是以书入画的注脚。时人则重视肌理的制作。凡喷、洒、泼、染、吹，皱、揉，挫无不用其极。凡浓茶、宿茶、甚或牛奶、可乐、酱油无不敢用其极，只有想不到，就怕做不到。真可谓“匠”心独运。宾老至多偶用宿墨浊色而已。宾老则干脆说:“作画不求用笔只谋局部烘染，终不成家。”直接道出此类山水作品的短命。紧接着直击写的本质。奉送作画的秘籍，惜又有几人能解其要旨。“吾尝以字作画，凡画山，其转折处，欲其圆而气厚也。故吾以怀素草书折钗股之法行之。”甚至说：“用笔之法，从书法中来”。我们读兆科的山水当作如是观。
兆科从容的用书法的长线、短线移入其画作中。《灵山岛写生—港湾》系列作品，是他对熟悉的渔船的客观描述。纯粹的书法线条在交错，在展延，在穿插。长短线互相交织，粗细线相互依存。这些线则完全是大草线条的变异。设若其线条的质量疲惫、拖沓、汏滞则尽失其写生的本意。兆科用一个健美者的姿态，站在台上裸露其突兀劲健的肌肉。这样的肌肉如不淌出几斤汗能有如此的效果吗？这样瘦劲、爽利、干净、饱满、凝重的线条设若不经过千锤百炼能有如此之味道吗？兆科用短线、勾线、折线、凹凸线替代了点。石之纹理晦暗以及承受光亮全在这些短线、皴笔中体现。这是兆科书法的自信，看他的题跋落款就会明白。“古人作画全在用笔上下工夫，而用笔之妙存于篆隶。”兆科深悟此道并努力践行。他是一个作山水画的马拉松运动员，路子正，要领准，功夫深，他不断勉励自己在奔跑的路上，我想，兆科欲达到辉煌的终点是早晚的事。
《西山烟云》45X90cm
再次，说说兆科山水画的概括性。
第二次见到兆科，欣赏他的近作。与诸朋友说了很多关于其作品的事。这些作品胎息渐江笔意。充分发挥线条的作用，凡纵横山势，层峦绝壁，均用枯笔长线勾勒，长长短短，折折叠叠，凝凝涩涩的几何线矗立画面。更加映衬出水石、坡渚、枝头、水草、舟舍的平实。用极简练的笔墨概括山石，缩写山势，线条多直折，清瘦骨质，用笔正侧相间，浓枯相宜。他笔下的树变的简单、纯朴、憨厚了。只是一个符号。已经不再是古制树法，有了自己的家法。开始把自己的视觉记忆加以梳理、简化。造型的程式化看似简单，其实写是基础。他体现出点线面、黑白灰、色块、空间时序的交织关系。还有那漂浮流动的云。我暂时称之为“平流云”。古人云：山无云则不秀。云在山腰间缓缓徜徉，礼让山势，相互交织，使山体气势、动势更加婆娑、美妙。把家乡的灵山岛描述的更加梦幻。概括的更加向往。这可能是一个久居都市人的一种逃脱的自觉。也仰或就是兆科所最欣喜的精神家园。
《云隐山寺》45X90cm
兆科的山水除了叙事性、书写性、概括性还有时代性仰或称之为写意性，限于篇幅，难于尽述。兆科在用心做人，用学术作画，用此生伴山水，用山水聊此生。这样的年华，如此的才华，已经昭示了一个山水行者的路径，也就是凭着本事讨生活，借着山水慰心灵。仗着笔墨打天下。我写我心，妙造自然，在山水之间，笔墨之中完善人生，养就人格之正大气象。
我想此也是兆科想说的话。
作品欣赏
《山寺访友之一》42X42cm
《山寺访友之二》42X42cm
《山寺访友之三》42X42cm
《山寺访友之四》42X42cm
《山寺访友之五》42X42cm
《山寺访友之六》42X42cm
《山寺访友之七》42X42cm
《山寺访友之八》42X42cm
《故土》62X62cm
《厚土》62X62cm
《记忆》62X62cm
《印记》62X62cm
《对酒当歌一》35X68cm
《对酒当歌二》35X68cm
《对酒当歌三》35X68cm
《对酒当歌四》35X68cm
《忌酒图》30X30cm
《刘玲醉酒》30X30cm
《松下抚琴》33X33cm
《扫地小僧》33X33cm
《溪山烟云图》42X240cm
《溪山烟云》48X180cm
联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