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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彩】陆锦辉笔下闪耀着光芒的劳动者

画家简介:

陆锦辉——汕头大学艺术学院毕业,广东省美术家协会会员,广东水彩画研究会会员

我喜欢画劳动者,并不是为了迎合展览的主旋律,而是我对劳动者确实一直有着一种特别的亲近感,总想把他们放到我的画纸上,好时时凝望着他们。

也许,和自己本来就生长在一个普通的劳动者家庭有关,当我塑造着那些汗啧啧油污污的衣服,锈迹斑斑的机器,那些阳光灿烂的场景……的时候,我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和我挚爱的亲人一起劳作的时光,我闻到了父辈们身上的汗味烟草味,我摩挲到了他们手掌上粗厚的老茧,还有他们专注而温热的眼神……。当然,目前笔力尚未能达意,但我真的是喜爱描绘他们。

先父初中毕业就进了工厂,成了一名电工。他从学徒做起,刻苦钻研业务,为人诚诚恳恳,任劳任怨,后来做了班长、车间主任。至今还记得,厂里时常有机器故障,不管再深更半夜,必定把他叫起来去抢修。而邻居朋友有困难更是随叫随到,甚至放下家里的事情,为此没少挨母亲的埋怨。一直到病故前,他还在不停地帮朋友做这做那。我小的时候,有段时间因为没人照顾,父亲上班时便把我带在身边,中午,就在电房的大机器旁边的灰色的地板上铺上一件厚厚的橄榄绿的雨衣让我睡觉。那时候应该没有空调,却不知为何,大夏天,在电房里的地板上午睡,却非常清凉,我枕着机器轻微的嗡鸣,酣然入梦。至今,地板的清凉、电房里机器独特的味道和轻轻的嗡鸣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也是我对父亲的一段独特的记忆。

后来,父亲换了个车间,好像是以维修为主。那时,我已经读初中了,不时的会有些事情要找他,就骑了自行车从生活区到厂区他的车间。车间堆满了各种工具,不外是金属的和木头的,暖暖的褐色,更深一点的颜色就是油污的黑色了------

现在,当我画到这些场景时,不由得就想起了父亲的车间和他那些穿着滴洒了油污油漆的工作服的工友们。

我的母亲,一辈子靠一台缝纫机在街边摆摊,为我兄妹俩挣学费,挣柴米油盐酱醋茶,风里来雨里去,个中艰辛实在不忍回首。劳作,已成了她一生最为自豪的资本。一直到现在,尽管因为白内障眼睛视物不便,母亲依然喜欢摆弄她的缝纫机,为孙子外甥做几件小衣服。

令人难忘的是多少个华灯初上之时,我等在路口,看着母亲弓着腰,吃力地推着自行车出现在生活区前又斜又长的高坡上,由远及近,就看到了母亲疲惫的面容。母亲是个要强的人,加上在不和谐的大家庭中遭受了不该有的待遇,在我的印象中,慈爱这两个字基本就没在她的脸上出现过,但是,看着她的自行车把手挂着的包,总不时会有些包子,叉烧,烤鸭等,我们知道这就是她的爱,直接而具体,她心里时刻装着她的两个雏儿。而看到这些我就知道母亲今天收获不错,心情不错,所以比较早就收摊了,这是我内心最高兴的。

每每想到母亲受到的苦,心里总是隐隐作痛。上大学时,有一年春季开学不久,几个同学凑份子聚餐,由我去采购食物。春寒料峭中,在市场的一角,一台缝纫机,一个架子上铺着一张木板,一位与母亲年纪相仿的裁缝就在旁边低头劳作,刹那间,恍惚的,我觉得那就是我的母亲,而我此时却拿着父母省下来的伙食费在挥霍,不禁掩面夺路而归。

在我心里,女人,也是一个家的顶梁柱,她们与男人一样负重前行。

读书前,我大部分时间生活在农村的外婆家。外公外婆和三个舅舅基本以务农为主,大舅短暂的在砖窑做过几天工,后来分田到户之后大舅买了渔船捕过鱼,后来养猪、挖鱼塘养鱼虾,二舅在老家城里附近做建筑搭棚工,后来也养鱼养鸡鸭,三舅初中毕业后一直在广州建筑工地务工,三个舅妈嫁过来后也都是持家侍弄庄稼好手。我自小和外公外婆舅舅们一起干农活,下海捕鱼,感情深厚,目睹了三位舅舅由当年的青壮年到今天的两鬓斑白。一直到读大学前,每年的暑假都必定回去帮忙收割播种,可以说,除了耕牛犁田外,基本上别的农活都干过,虽不精通,但毕竟是个劳力。

我喜欢泥土、海水、庄稼的气息,喜欢劳作在这些气息之中的淳朴的农民们,想来这是缘于对外公外婆舅舅们的深深依恋。我想把这些依恋,变成画面,放在墙边,我就能时时看着他们,他们也能时时看着我。远在省城的我,就宛如回到了养我育我的故土。

——陆锦辉 写于2020年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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