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元大都城垣遗址公园——海棠花溪有感

好友来了个电话，告之在很美的地方观赏了海棠花，几分钟后发来了图片，我被那海棠花溪的照片震憾了。

第二天，按好友指示的路线乘地铁去“元大都城垣遗址公园”， 从“安贞门”站一上来就懵了。“安贞门”三个字令我好生疑惑，我这个土生土长的北京人，怎么也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也难怪，我从上世纪80年代末离京去了福建，2000年后回来，对于京城急速改变的面目感到十分陌生了。千篇一律的钢筋水泥建筑让我旋转起来，定神看了半天心想这是不是“安定路”啊？什么时候改叫“安贞门”了？仔细一想此地是元大都的北城垣“安贞门”旧址，地铁10号线叫它“安贞门”站是有道理的。

我和弟说：“这是‘土城’， 小的时候我来这儿玩耍，总是争强好胜的爬上高高的城墙，向远处眺望 ……”不知怎的？说完这话后我心象是被针扎了似的疼了起来，随之思绪一下子拉到1952年。

那是我一岁半离开出生地京城劈柴胡同后第二次返城，第一次是离开后不久，母亲带我和哥回城里照相，那时新中国刚刚建立。而1952年那次，是父母带我们去旧鼓楼大街伯母家，我的父母亲也曾在这儿居住过。那次，伯母家的哥哥带我们去城墙根玩，回来一身土，伯母叫我们罚站。记得伯母说：“搬到门头沟就学野了，我问你是山前的还是山后的？”我怯怯的说：“山中间的……”伯母不高兴的说：“你就离不开那山了？！”

其实，我真正心疼不只是想起了这些，因为那一次我对城墙发生兴趣后，以至于参加工作后总喜欢到北土城一带玩。那时的北土城植物颇多，十分的幽静。再后来记忆最深的就是拆城墙、拆城楼、拆牌坊、拆老字号的扁额，我真是看着老北京的景物渐渐消失的，记的拆阜城门城楼时我还掉过泪……

从福建回来后，我不敢再进老城区了，那怕三环边上我都不愿意再去。到处都在拆，我有点承受不了内心的痛了。暗香浮动，我已进入了花的海洋。小月河畔2000多棵海棠花盛开，一下子让我忘掉了心中的不快…… 

 

“元大都城垣遗址公园”，在奥林匹克公园的南侧，绵延数公里，老百姓称它为“北土城公园”。 之所以称“土城”，是因为明初北墙南移时，将元大都最北的土夯城墙遗存在了城外。1988年3月市政府正式批准建园，命名为：“元大都城垣遗址公园”。 虽然整个公园我还没机会游玩，但就这“海棠溪”的景色已让我着了迷…… 仰头望去，那白色的“八棱海棠” 花，与红蕾白花的“当娜”几乎分辨不清。留给我的印象是“八棱海棠”树身高大，花朵繁茂，它要比“当娜”更惹人爱。 而那产地北美的 “印地安魔力”， 与那产地北美的“粉屋顶”浓红的花蕾，玫色的花朵，落花前雪青粉色的色彩确实令人好奇。玫瑰红色的“钻石”和“亚当”，同是一个产地北美，不仔细看花体也很难辨出。 而我最爱的是 “西府海棠”和“贴杆海棠 ”，也许是它们伴我成长的原因所致吧！ 儿时，有个绰号“小猪尾巴”的女人在我们的邻院，她家里种着“贴杆海棠 ”。解放初期的女人们总爱在头上戴花，毛蓝色的偏襟上衣腹部处露出红色的肚兜，“小猪尾巴”就是这样的装扮。她用火剪把长长的头发卷出大卷披在肩上，额头上方卷出高高的波浪，人虽然不漂亮，但浓妆颜抹后显得非常亮丽。 住在她房后的大锅伙里的劳改犯人，踏拉着鞋背着大石头从她家走过时，都会自觉不自觉的放下石头在她墙外歇一下脚。也许他们觉得大锅伙是他们的家，在这儿歇息是正常的。可是我们所不解的是他们并没有看大锅伙的意思，而是把头歪向“小猪尾巴”的院中，是为了瞟一眼那个女人吗？ 幼时好奇，不知是什么原因驱使？我和几个小朋友爬上她的院墙跳了进去。哇！院里简直就是一个花园，因为是四月，最早开放的就是“迎春”和“贴杆海棠 ”。 “贴杆海棠 ”长的不高，开满了大花，诱得你想把它采下。谁知就在这时院门开了，她回来了，看到我们在她的院中居然笑了起来。大点的孩子从她的腋下跑掉了，而小的被她一手一个揪住了。她笑着从碎布拚缝的布兜里掏出了柿霜糖塞进我们的口中，指着那花告诉我们：这是“贴杆海棠 ”。 参加工作后，常在清晨钻进颐和园的侧门去看乐寿堂前的海棠花。潇洒娇媚的锦簇花团，远看全树是花，晨曦中美如“胭脂雪”。之所以形容“胭脂雪”，是黄一鸣老师生前给我们讲述颐和园时得知的，所以“西府海棠”成了我的偏爱。 文革时我成了黑五类子女，从机关到了工厂，搬到了另一住处。楼下的两棵海棠伴我走过了人生最为痛苦的低谷……

退休从福建省回京时，京城的天空灰蒙蒙的，心里十分压抑，为此我把自己的活动范围锁定在周边山区。那时在北京城里寻找一片蓝天，真是很难！ 其实，过去的北京夏天也没有现在这么热，很多四合院里都种有石榴、柿子、葡萄、马牙枣和海棠，街道两旁有很多粗大的国槐、绿柳，站在城墙上你会看到绿色占了京城的的各个角落。 城墙外边成片的河塘内长满了莲荷、菖蒲、芦苇和茭白，就象水乡一样。到了夏末，古柳之间拴的铁丝上挂满了荷叶，那景象非常壮观。晒干的荷叶，是商场用来包裹肉类等食品使用的，那时的京城真的很干净。 我刚回北京时看到了垃圾围城很是困惑，看到到处塞车我也困惑，看到有人在京密饮水渠游泳、涮托布我更困惑！走不出困惑的我会在夜里梦到蓝天，梦着昔日城里四通八达的胡同，梦到小河里游弋的鱼虾。我常常在想梦中的这些能重返回现实吗？ “海棠花溪”园了我的梦，美丽的小月河让我眼前一亮，它给了我无穷尽的乐趣。哇！真是：船在绿波上，人在画中游啊！ [ 本帖最后由 古道觅踪 于 2011-5-1 03:06 编辑 ]

带着长枪短炮人们对着这“花中神仙”、“花贵妃”拍摄不停，这雅俗共赏的名花，吸引的各界人士汇成了一股暖暖的人流。 实在太累了，我只游走了河的一岸，避开了人墙的瞬间我忽然发现被冷落的落花。鼻子一酸，心里说不出那种滋味。一下子让我想起了辛弃疾的《摸鱼儿》： “更能消几番风雨？匆匆春又归去。惜春长怕花开早，何况落红无数。春且住。见说道、天涯芳草迷归路。怨春不语。算只有殷勤，画檐蛛网，尽日惹飞絮。 长门事，准拟佳期又误。蛾眉曾有人妒。千金纵买相如赋，脉脉此情谁诉？君莫舞，君不见、玉环飞燕皆尘土！闲愁最苦。休去倚危栏，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 走出公园那一刻，春菊、垂柳、桃花、迎春等虽然一一印入我的脑海，然而印象最深的还是连绵不绝的胜景——海棠花…… [ 本帖最后由 古道觅踪 于 2011-5-1 03:21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