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刘蕊（1986—），女，陕西省西安人，文学博士，法国高等研究实践学院（EPHE）、中山大学历史学系博士后。研究领域为中国古典文献学、域外汉籍与国际汉学研究。发表《法国汉学家桀溺藏书及其汉学研究》《法国国家图书馆藏稀见广东俗曲版本述略》等。
摘 要：丹麦皇家图书馆庋藏有不少版本稀见的中文戏曲、小说类文献。包括《林攀桂》《张生上京》等六种岭南地方戏曲，木鱼书《胜源堂新刻全本花笺记》，以及朝鲜旧抄本《云林别墅绘像妥注第六才子书》等。小说则不仅有《新刻全像插增田虎王庆忠义水浒全传》《四大奇书第一种》等明清精刊本，还有朝鲜汉文小说《玉麟梦》。笔者特撰此文予以披露，以期引起学界关注。
关键词：丹麦皇家图书馆 戏曲 小说 版本
丹麦皇家图书馆（The Royal Library National Library of Denmark and Copenhagen University Library），位于丹麦首都哥本哈根，是北欧最大的图书馆。它兴建于1648年，弗雷德里克三世于1661-1664年间，将四个私人图书馆合并，从而构成丹麦皇家图书馆的核心。一直到18世纪末，该图书馆逐渐转变成为国家图书馆和学术图书馆。因此，我们现在所看到的丹麦皇家图书馆，它既是丹麦国家图书馆，也是哥本哈根大学图书馆，同时还兼有博物馆的职能。该图书馆现有馆藏约230万余册，拥有北欧特有的珍贵资料和学术书籍。其中建立于1660年的手稿部，是北欧收藏西方手稿最多的图书馆。安徒生的草稿、笔记等也于1905年被收藏进馆[1-2]。
目前，中国古籍，连同日本、朝鲜书籍主要收藏于有着“港边黑钻石图书馆”之称的二层东馆（Reading Rooms West and E-West）。其中文古籍藏書在北欧地区颇具特色，笔者借访学法兰西学院汉学研究所之际，专程前往丹麦皇家图书馆访查古籍，获见汉文戏曲、小说数十种，不仅有多种明清善本，还有朝鲜旧抄本以及和刻本，版本丰富，抄刻精美，应予以注意。
丹麦皇家图书馆（图片来源于网络）
1 岭南地方戏曲六种
俄罗斯汉学家李福清（B. Riftin）先生于1983年受邀访问哥本哈根大学汉学研究所时，在丹麦皇家图书馆发现“富贵堂”（按：笔者所见实为“富桂堂”，李福清所述有误）梓行的粤剧《班本斩貂蝉》和《秋湖归家》，乃同类粤剧版本中刊印较早者。此次访书，笔者又在该馆得见另外6种地方戏曲刊本。
（1）《林攀桂》，琼剧。版式为白口，单鱼尾，无直格，半叶12行，行26字，四周单边。书衣钤“假办僧尼十出”，“海口大兴街翰书斋元昌记加工印刻土戏发客”墨印。（如图1、2）
（图1）书衣 （图2）正文首页
（2）《攀桂中状》，版式为白口，单鱼尾，无直格，半叶11行，行26字，四周单边。书衣钤“攀桂中状八出”，“府城高明兴本铺在靖南街开张”。内容包括：《辞别回家》《师父随后》《今殿取才》《斟酌面圣》《撁手上殿》等出。（如图3、4）
（图3）书衣 （图4）正文首页
上述第一种《林攀桂》，是琼剧中经常上演的剧目。清光绪年间坊间流行剧目中另有《林攀桂上金銮》一种，乃是《林攀桂》之一出[3]75。书衣所钤“假办僧尼十出”，应是书商将别剧书名错盖导致。第二种《攀桂中状》，所述故事从《辞别回家》一出开始，卷首无剧名，卷末题“请看下卷三奇女记”，可知该本也非全本，系全本琼剧中的分册。
（3）《张生上京》，琼剧。版式为白口，单鱼尾，无直格，半叶11行，行26字，四周单边。书衣所钤“张生上京十出”，“海口大兴街翰书斋元昌记加工印刻土戏发客”。出目包括：《考究红娘》《红娘报信》《懹憪谈论》《上堂求情》《张生上京》《长亭分别》。（如图5、6）
（图5）书衣 （图6）正文首页
张生崔莺莺故事也是琼剧中常演剧目之一。该本首页“考究红娘”下刊“上尤有张生莺莺成亲”，书衣又钤“张生上京/十出”。据此可以推断：丹麦皇家图书馆所藏只是整本戏的下半部分，在此本前尚有部分内容讲张生与崔莺莺成亲诸事。
（4）《红楼答恩》，琼剧。版式为白口，单鱼尾，无直格，半叶12行，行26字，四周单边。书衣钤“红楼答恩八出”，“海口大兴街翰书斋元昌记加工印刻土戏发客”。出目包括：《红楼答恩》《道人答救》《□与生灵》《答思知情》《上京会试》。（如图7、8）
（图7）书衣 （图8）正文首页
（5）《让妻救友》，版式为白口，单鱼尾，无直格，半叶10行，行24字，四周单边。书衣题“让妻救友十章”。出目包括：《见美务思》《让妻救友》《见花不采》《换状元身》。（如图9、10）
（图9）书衣 （图10）正文首页
（6）《秋江别》。白口，单鱼尾，无直格，半叶12行，行25字，四周单边。版心刊“秋江河”，书衣所钤“陈姑追潘郎五出”。（如图11、12）
（图11）书衣 （图12）正文首页
川剧中有《陈姑追潘》，又名《秋江》，是《玉簪记》中的一折，演潘必正往临安赴试，陈妙常追至秋江渡口事[4]，所述内容与此本同。
琼剧是流行于海南岛和雷州半岛地区、用海南方言演唱的地方戏曲，又称土戏[2]68。以上6种，《林攀桂》《张生上京》和《红楼答恩》书衣皆钤有“海口大兴街翰书斋元昌记加工印刻土戏发客”，能够确认为琼剧。《攀桂中状》书衣钤“府城高明兴本铺在靖南街开张”。据《中国戏曲志·海南卷》记载：清咸丰五年（1855），琼州府府城西门靖南路，有人创办鼓城楼木刻承印社，承印戏曲木刻版本，该社曾印刷出版土戏《五娘上京》《林攀桂上金銮》《张生上京》《卖胭脂》《酒楼让妻》等脚本几十种[5]。则《攀桂中状》一种亦当是琼剧。至于《让妻救友》，在雷州歌剧目中有著录[6]，或为雷剧。此外，《秋江别》虽无直接证据显示其剧种，但从书衣、纸张、刊印方式等考察，该剧与前五种应属同一地区坊刻本，即隶属岭南一带的地方戏。
2 《胜源堂新刻全本花笺记》
《第八才子花笺记》是广东木鱼书中最负盛名、且极具才情的代表作品之一，梁培炽先生《海外所见<花笺记>版本及其国际影响》[7]一文所录丹麦藏本即是此本。版本详情如下：
《胜源堂新刻全本花笺记》二卷，胜源堂梁氏订，凤洲南园居主人鉴定，清乾隆辛卯（1771）广城胜源堂刻本。白口，无鱼尾，无直格，半叶上下4栏，每栏10行，以七字句为主，小字双行，四周单边。有插图。卷末题“庚寅年季冬广城打铜街胜源堂新刻花笺上、下卷终”。内封面刊“时调清唱分出全图/绣像花笺”。内钤“凤洲南园居主人鉴定/城西打铜街胜源堂梓”。（如图13）
（图13）书衣、正文首页
胜源堂是清乾隆年间开设在广州的民间书坊，主要刊印木鱼书，与广州的攀桂堂、翰经堂，东莞的华翰堂、明秀堂等基本处于同一时期[8]。目前已知《花笺记》最早的版本为明末刻本（残本），藏于英国牛津大学Bodleian图书馆[9]。另外，法国国家图书馆则藏有清静净斋刻《静净斋第八才子书花笺记》，前有清康熙五十二年（1713）朱光曾于龙溪洗心堂作序。静净斋，为清东莞人钟映雪（1683-1767，字戴苍，号梅村）书斋名[10]，署“静净斋”或“钟映雪评”者是《花笺记》版本系统中最多的一种，法国国图藏本则属这个版本系统中现存最早的本子。丹麦皇家图书馆藏《胜源堂新刻全本花笺记》，为清乾隆辛卯（1771）广城胜源堂刻本，是清代钟映雪评本系统外明确题有刊印时间、且最早的版本。上卷除去大意提纲，共26节；下卷34节，全本细目如下：
上卷：《大意提纲》《拜母登程》《姚府祝寿》《兄弟谈情（目录未见）》《棋边相会》《碧月收棋》《梁生痴想》《梁生问妗》《步月相思》《回府诉情》《访买书房》《拜访和诗》《归馆相思》《主婢看诗》《杨爷回拜》《夫妻贪婿》《遇婢陈情》《闺阁达情》《复遇芸香》《主婢看月》《花园复遇》《对花自叹》《主婢私谈》《誓表真情》《舟中许亲》《差仆接主》《柳阴哭别》
下卷：《回家见父》《对月自叹》《闻婚骂婢》《房中化物》《闻爹升任》《托眷践行》《复往长洲》《闻爹遭困》《姚生劝试》《同赴秋闱》《天开文运》《翰苑重逢》《奏旨征番》《梁生被困》《别妗解粮》《芸香报主》《瑶仙问觋》《闻儿身丧》《玉卿思节》《梁生议计》《刘府逼婚》《玉卿投江》《提学救问》《闻报寻尸》《箭传机密》《奏凯回朝》《瑶仙闻喜》《圣旨皆封》《刘舅诉情》《圣旨为媒》《奉旨迎亲》《龙爷奏婚》《瑶仙劝娶》《双凤团圆》
笔者将此本与牛津大学明末刊本相比较发现，丹麦藏本虽为清刊本，但还保留有明末刊本的一些痕迹。如，《兄弟谈情》一节：“天街直透青云馆，安童秉烛入书房”，“天街”保持明版原貌，未改作清版“天阶”；“安童”未改成“家童”。又如，《花园复遇》一节是从“一声长叹抽身起”开始，与明版同。再者，丹麦藏本只分上下卷，没有再细分。几节之间虽插有绣像，但所处位置也与法国国图清静净斋刻本各卷分节不同。综上所述：笔者认为丹麦皇家图书馆藏《胜源堂新刻全本花笺记》为明清两版之间的过渡本，主体版面为清版，但仍残留有明版的痕迹。
3 《第六才子书西厢记》
丹麦皇家图书馆藏有《第六才子书西厢记》二种，题名不同，版本稀见：一名《云林别墅绘像妥注第六才子书》，一名《此宜阁增订金批西厢》。
（1）《云林别墅绘像妥注第六才子书》六卷，首一卷，金圣叹批点，邹圣脉注，朝鲜旧抄本。素白纸抄写，无版框，半叶12行，行18字，小字双行，天头小字批注。文中曲牌分别以朱、蓝、墨三色“□”标示。另有陈应隆摹“双文小像”。前附清康熙己酉（1729）汪溥勋原序；云林别墅主人撰例言。内钤“金振铉”“光山之宝”等朱印。（如图14）
（图14）内封、正文首页、卷末
目前，《云林别墅绘像妥注第六才子书》已知版本中多为清乾隆五十年（1785）刻本，罕见抄本。丹麦皇家图书馆藏本为朝鲜旧抄本，日本藏《云林别墅绘像妥注第六才子书》计约计六种，皆为清刊本[11]25-29，其中拓殖大学·宫原（民平）文库所藏经文堂刊本（索书号：M 922.6-35），与上述朝鲜旧抄本多有相似。
（2）《此宜阁增订金批西厢》四卷，首末各一卷。清朱墨套印本，白口，单鱼尾，无直格，半叶8行，行17字，左右双边，天头镌评。内封面题“增订金批西厢/圣叹外书/此宜阁藏板”。书签题“二酉堂西厢”，书衣题“庚申年宝善堂记”。函套钤“吴亨德印”，另有二枚印章。（如图15）
（图15）内封、正文首页、卷末
日本东洋文库所藏《此宜阁增订金批西厢》，与丹麦藏本版式相同，卷末署“此宜阁增订金批西厢卷末终”，且两本皆将“金”字误刻作“人”字[11]30。可见东洋文库藏本与丹麦皇家图书馆藏本当为同版所印。
该本书签所题“二酉堂”乃清嘉庆年间张澍藏书堂名。至于书衣所书“宝善堂”为何，则值得探讨。明嘉靖间吴郡人郭云鹏的室名以及建阳人郑以桢、郑世魁的书坊皆名宝善堂。至清代，名宝善堂者则更多。其中清道光年间三庆班班主陈金彩，小名小元宝，称宝善堂主人，其戏班即名宝善堂。另外，宝善堂又为清道光年间瓷器堂名款[12]。此外，丹麦藏本《哭后人上篇》卷末手题“读书如听人闲谈，余读至此，欲无言不能自已也”，应是藏书者读此书有感而书。
4 稀见汉文小说
丹麦皇家图书馆所藏汉文小说版本丰富，不仅有多种明清善本，还有抄刻精美的朝鲜旧抄本、和刻本，以及与小说相关的版画。
（1）明刊本《新刻全像插增田虎王庆忠义水浒全传》，存卷15至卷19（第73回至98回），是为残本。版式为上图下文，黑口，双鱼尾，半叶13行，行23字，四周双边。天头地脚皆被剪裁。
该本最先是由李福清先生在《海外孤本晚明戏剧选集三种·序言》中披露的：丹麦藏本与20年代末郑振铎在法国巴黎国家图书馆发现的水浒残本第20至21卷当是同一部书的两小部份，大约在流落欧洲的过程中散失，一部份流到了法国，一部份落失在丹麦[13]。笔者查阅了法国国家图书馆郑振铎先生所见的那部《新刊京本全像插增田虎王庆忠义水浒传》（索书号：Chinois 4008）残本，存第99回至120回，即卷20至21卷。两相比对，法国藏本的版式尽管与丹麦藏本相同。然而，法国藏本页面保存完整，未被剪裁，版画中文字四周边框为镂空双线八边形，轮廓清晰；而丹麦藏本与之相对应的边框则是四边形，轮廓稍显粗糙。因此，笔者推测：丹麦皇家图书馆藏本与法国国家图书馆藏本当同为明刊插图本《水浒传》的两小部份，但并非出自同版。详图如下（图16、17）：
（图16）丹麦皇家图书馆藏本
（图17）（法国国家图书馆藏本）
（2）本馆所藏《四大奇书第一种》共计四种，其中清芥子园刻本和清光绪十四年（1888）扫叶山房校刻本较为常见，其余两种为清初贯华堂刻本及朝鲜刻本，详情如下。
清初贯华堂刻本，120回，60卷，首一卷，金圣叹书，毛宗岗评。版式为白口，单鱼尾，无直格，半叶10行，行23字，小字双行，四周单边，版心刊“贯华堂”。附图像。清顺治甲申（1644）金圣叹序。封面题“圣叹外书/第一才子书/毛声山评三国志/贯华堂藏板”。前附凡例、读法。（如图18）
（图18）内封、正文首页
朝鲜刻本，58回，10卷，金圣叹书，毛宗岗评。白口，上二叶花纹鱼尾，无直格，半叶12行，行26字，小字双行，四周单边。钤“潘南”“休章斋□翼景”等三枚印章，“玄”字缺笔。（如图19）
（图19）书衣、正文首页
广州中山大学图书馆藏朝鲜刻本《四大奇书第一种》（索书号：2632）有19卷，120回，20册。内封面题“贯华堂第一才子书”，为全本。前有清顺治甲申（1644）金圣叹序文。其版式、刊刻字体等皆与丹麦藏本同。另外，法国国家图书馆亦藏有朝鲜刻本《贯华堂第一才子书》（索书号：Coréen 15），仅存序文及首卷，应与上述两种属同一版本。
另外，丹麦皇家图书馆还保存有《三国志演义》版画残本34幅。版式为四周单边，版心刊“三国志”，图内题语描述版画内容依次为：曹操刺董卓；曹操与陈宫逃归；曹公赠酒斩华雄；虎牢关三战吕布；吕布戏貂蝉；李傕郭汜乱长安；陶谦让徐州；吕布月夜夺徐州；辕门射戟；白门楼斩吕布；刘玄德匹马奔冀州；张辽说关云长；秉烛达旦；曹公赐马；关公匹马刺颜良；关公遶河诛文丑；封金挂印；灞陵桥饯行；途遇廖化；东岭关斩孔秀；二关斩孟坦；三关斩卞喜；徐庶走荐诸葛亮；徐母辱詈元直；赵子龙刺张虎夺马；刘备跃马跳檀溪；古城聚会；刘玄德夜投荆州；途遇黄承彦；三请诸葛；长坂赵云救主；张翼德断桥；许褚裸身斗马超（按：该版画题名残损，笔者比对《贯华堂第一才子书》目录，推断其所绘回目当为“许褚裸身斗马超”。）；关公斩庞德。（如图20）
（图20）首叶、末页
这34幅《三国志演义》版画从“曹操刺董卓”起，到“关公斩庞德”止，所述内容并不连贯，亦不完整，应是从小说《三国志演义》散出的部分绣像。此外，将“吕布戏貂蝉”一回与中国国家图书馆藏明刊本《李卓吾先生批评三国志》同回绣像作比对，发现二者所绘场景有颇多相似，但画面左右颠倒，且丹麦藏本不及国图藏本绘刻精美。尽管如此，李福清曾在《海外孤本晚明戏剧选集三种·序言》中指出，此类版画在北京图书馆已难找到，亦足见其珍贵。
（3）《古今小说》，绿天馆主人评次，明末刻本。该本目录列38卷，存卷一至卷三。版式为白口，单鱼尾，无直格，半叶10行，行20字，四周单边，天头镌评，附插图。前有绿天馆主人序。（如图21）
（图21）首叶、末页
《古今小说》乃明末冯梦龙所编刊《三言》之第一部，中国惜已失传，现日本内阁文库和尊经阁各藏有一部，为四十卷四十篇[14]。丹麦皇家图书馆所藏《古今小说》仅存《蒋兴哥重会珍珠衫》（第一卷），《陈御史巧勘金钗》（第二卷），《新桥市韩五卖春情》（第三卷），为残本。
（4）《新刻钟伯敬先生批评封神演义》100回，19卷，陆西星撰，钟惺评。清初刻本，善成堂藏板。版式为白口，单鱼尾，无直格，半叶11行，行24字，四周单边。清康熙乙亥（1695）褚学稼序。内封面刊“钟伯敬先生评/重镌绘像封神演义”。书衣钤有“吴亨德印”。（如图22）该本与《中国古籍善本总目》[15]著录清康熙四雪草堂刻本版式相同。
（图22）首叶、末页
（5）《西游真诠》100回，陈士斌诠解。清初刻本。版式为白口，单鱼尾，无直格，半叶11行，行24字，小字双行，四周单边，有插图。封面题“金圣叹批评绣像西游真诠/悟一子参解/丘长春真人证道书”。目录题为“悟一子西游真诠”。前有清康熙丙子（1696）尤侗序。
清华大学图书馆藏《西游真诠》为清初刻本，翠筠山房藏板，插画版心刊“同志堂”，版式与丹麦藏本同。
（6）《新编水浒画传》卷81至卷90，日高井兰山翁编译，葛饰北斋主人画，浪华书林冈田群玉堂刻本。白口，单鱼尾，无直格，四周单边。后有日文政戊子（1828）高井兰山翁跋。封面题“唐本百回本翻译/新编水浒画传/九编全十册”。卷末有版权页。另附：《草堂诗余》。该画传图画精美生动，巧妙地融入日本浮世绘元素。（如图23）
（图23）内封面、首幅绣像
（7）《水浒志西游记语录》（书名为笔者自拟），朝鲜旧抄本。素白纸抄写，半叶10行，汉字不等，谚文小字双行注释。书衣题“水浒志解录/西游记并编”。前为《水浒志语录》，后为《西游记语录》。（如图24）
（图24）书衣、《水浒志语录》首页、《西游记语录》首页
朝鲜中期以后，越来越多的中国古典小说传入朝鲜半岛。由于当时的读者还不太能读懂白话文，因此显宗十年（1669）时，搜集《水浒志》《西游记》白话文中较难理解的词句，编辑成《小说语录》。《水浒志语录》《西游记语录》《西厢记语录》《道家语录》，合称《四大语录》[16]。朝鲜白斗镛编《注解语录总览》存有1919年木刻本，其中即包括《水浒志语录》和《西游记语录》[17]。
（8）《玉麟梦》3卷，31回。朝鲜旧抄本。无板框（卷二、卷三有板框，四周单边），半叶11行，行31字。内书“甲子□月下□□于□山精舍，菊隐漫笔”。（如图25）
（图25）书衣、首页
《玉麟梦》作为18世纪朝鲜汉文小说的代表著作之一，其文学价值和影响力可与南永鲁的《玉楼梦》相媲美。《玉麟梦》的作者李廷绰（1678-1758），字景裕，号晦轩，生活在朝鲜肃宗、英宗两朝。《玉麟梦》在创作上深受中国章回小说的影响，并在朝鲜贵族、文人间广泛流传。它对此后家门小说如《林花郑延》《明珠宝月聘》《尹河郑三门聚录》等产生了重要的影响。该小说最先以汉文写作，随后又出现了不同版本的谚文本。[18][19][20]
《玉麟梦》原53回，丹麦皇家图书馆藏本仅存前31回。且前后笔迹不同，应非一人所抄。
除上述几种外，丹麦皇家图书馆还藏有清武英殿聚珍本《唐语林》、清康熙年间补刻本《世说新语》，同样值得关注。
5 余论
丹麦皇家图书馆所藏珍本汉籍中，戏曲、小说为两大特藏。另外尚有其他类目的多种藏本亦属珍稀旧本，应当引起学界注意。其中明本有：嘉靖年间蓝格抄本《国朝典故辑遗》，万历年间刻本《李氏藏书》《李氏焚书》，万历三十七年（1609）金陵聚锦堂刻本《杨升庵先生批点文心雕龙》，万历年间文斐堂刻本《玉茗堂集选》（存卷一至卷六），天启五年（1625）大来堂刻本《史记》，崇祯六年（1633）刻本《秦汉文怀》；朝鲜旧抄本有：《古文钞》《历代（古）诗选》《万姓统谱》《青莲诗》《尧山堂记》等。
此外，丹麦皇家图书馆还藏有明刊经折装佛经若干，如明万历七年（1579）刊《大般若波罗密经》，万历二十六年（1598）刊《佛顶心大陀罗尼经》，万历二十八年（1660）刊《观音普门品经》等。另有卷轴装佛经抄本《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为善男子丁观鹏手抄。
综上所述，丹麦皇家图书馆所藏汉文古籍版本丰富，包含多种明清善本、朝鲜抄刻本及和刻本等。其中《林攀桂》《张生上京》等六种岭南地方戏曲较为稀见，木鱼书《胜源堂新刻全本花笺记》为《花笺记》版本系统中由明版向清版的过渡本。另有明刊本《新刻全像插增田虎王庆忠义水浒全传》、朝鲜抄本汉文小说《玉麟梦》等，文献价值颇高，值得学界关注。如果能够将这批文献影印出版，将对中国戏曲、小说等领域的学术研究无疑具有重大意义。
丹麦皇家图书馆门前风景（图片由作者拍摄、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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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海外藏珍稀戏曲俗曲文献汇萃与研究》（项目编号：11&ZD108）阶段性研究成果之一。原载《图书馆杂志》2017年第5期。文中所列书影版权归丹麦皇家图书馆所有，特此声明。
编辑：李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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