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于是,祖母就更疼我一些。
记得读初二那年,有一次家里的狗在村口被车撞死了,祖母烧了狗肉,烙了饼,坐公交车到了我读书的学校。
偏偏那天我请了假和同学们去街上了,祖母就坐在学校门口等我。
堂哥也在这个学校读书,见了祖母,要她把东西留下先回去,说会转交我的,可祖母愣是没答应。
事后,祖母说:“如果他不给你留,吃完了咋办?他有娘疼着,和你不一样!”
想想祖母颠着一双小脚跑那么远的路,我的泪就止不住流了下来。
参加工作以后,祖母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每次回去看她,她都会问:“找着对象没?有合适的就订下吧,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能看到你出嫁。”
我一直没订婚,祖母逢人就会说:“有优秀的男孩子没?给我家丫头介绍一个。”
我听说后责怪她,说:“干嘛呀,奶奶?我还小,又不是嫁不出去。”
祖母听了,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可事后她又忘了,依然如故地托人,说是“一家女,百家问”。
我知道祖母这都是因为太爱我,也不忍心再去怪她了。
二十二岁生日的时候,我回去看祖母,祖母拿出一枚戒指给我,说是黄金镶宝石,一个逃难的女人卖给她的,才一千多块钱,市场价要两千块呢。
我一看就知道是祖母上当了,那戒指分明是镀了一层黄金,镶的是一块有机玻璃,可我怎忍心说出实情?一千多块,那是祖母攒了多久的体己钱啊!
我假装高兴地收下,祖母说:“赶快给我领个孙女婿回来,这就是我给你的陪嫁礼物了。”我连连点头答应,祖母开心地笑了。
然而那年冬天,祖母早上起来一跤跌倒,昏死过去,送到医院也没有抢救过来,永远地离开了我。
那枚戒指我一直戴着,结婚也没有褪下。那是多少金钱都换不回来的亲情。
(已载3月23日《德州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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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梁秋红 ■编辑:王晓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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