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上世纪六十年代末，狗子不满周岁，父母因病先后离世，奶奶独自把他拉扯大，祖孙相依为命。
一天早上，11岁的狗子和往常一样，把筐里的菜草全倒给了猪羊，和奶奶打了招呼，独自去了南洼。晌午，他背着满满的一筐草，晃晃悠悠地往家赶，不觉来到了村南遗弃的土窑旁。
土窑旁有一棵老枣树，枣已打，不是缺指少臂，就是骨断筋连。狗子放下草筐，用衣袖抹了抹脸上的汗水，蓦地抬头看见树梢上挂着5颗“漏网”的红枣随秋风摇晃。他不胜欢喜，不加思索地“噌噌”爬上树梢。采摘第三颗时，突然，猛听到树杈“嘎吱”一声响，他一头栽下了树侧的深沟里，昏死过去。
狗子被送回家，奶奶哭得死去活来。她打来清水给狗子擦拭干净，又沏好盐水小心翼翼地给狗子擦拭伤口，嘴里一遍遍地呼唤着孙子的名字：“狗子，醒醒，奶奶不能没有你……”
“狗子，知道你疼奶奶，不忍心舍下奶奶……醒醒啊狗子，听到奶奶说话，赶紧答应啊……”苦命的奶奶不吃不喝，不停地呼唤着孙子的乳名。
三天过去。这天傍晚，月亮又大又圆，出奇的明朗。“光想着和你说话了，忘了今天是中秋节了。”奶奶自言自语，“狗子，等着，奶奶给你去买月饼。”
奶奶怀揣着一个月饼，一根红蜡烛，刚进院门，隐约听到：“奶奶，我咋不能动弹，疼死了……奶奶……”是狗子，是狗子的声音。奶奶踉跄着跑进屋，狗子已睁开眼。
“奶奶，枣呢？……你吃了吗？甜不甜？”
奶奶抱着孙子的脑袋，泪流满面。
“狗子，奶奶刚买的月饼，快尝尝。”说着把月饼凑近孙子的嘴巴。
“奶奶先尝。”
奶奶拗不过孙子，含着热泪，双手捧着香喷喷的月饼，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
窗外，圆圆的月亮，泛着银光，屋内，红红的蜡烛，摇曳着灿灿的光芒。
（已载4月22日《德州晚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