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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父亲的那个瞬间丨王浩玲:父亲的脾气

父亲就像一座沉默的山,没任何脾气。母亲却性格急躁,且爱唠叨。我们小时候的家庭情况就像电视剧里演的《虎妈猫爸》。

我是八零后,上头有两个哥,我排老三。那个年代,缺吃又少穿。一年之中,谁家能吃上三两顿的肉饺子,就是富裕户。我们现在常吃的鸡蛋饼,在那会儿属于顶级“奢侈品”。

父亲弟兄两个,他是老大,奶奶跟着二叔吃饭。我们早分了家,奶奶家的房子宽展,有个小院,小脚奶奶门户严,整天把院子的木门锁得紧绷绷。

我们仨小时候比较皮,特别是我二哥,鬼点子多得像树叶。

那年春天,家里没有馍吃。母亲说地里活多,坚持一下,过两天拉麦子去河东磨面,磨了面再蒸馍。那些天,早晚饭是玉米粥里煮红薯;中午是芝麻叶糊涂面条,根本不顶饥。

一天上午,放学回来早,二哥说他饿得慌,翻遍家里,只找出几个青头萝卜和一堆红薯,没有第三样可吃的东西。他就想着去奶奶家要点馍吃。

小脚奶奶一口回绝:“我哪里有馍给你们吃,回家找你妈去!”说完这话,扭身插上小院的木门。二哥站在门外跺着脚小声骂:“坏奶,坏球奶!”

刚好李亮李根来找他捉迷藏玩。他说:“饿得慌,家里没馍,我奶也不给馍吃。”

“你那个坏奶,我奶就会给我摊鸡蛋饼吃。不给算了,不会去偷?”

李根翻着眼附和:“就是,怕她干啥!小脚撵不上咱。”

……

小伙伴们你一言我一句,煽风又点火,揣着坏主意。二哥本来就不是省油灯。他说:“那好,我翻墙进去,多偷几个出来,咱们分分吃。”

小院墙一人多高,他个子矮,够不着。可他办法多:“你们用手托着我屁股,我使劲往上爬,就能坐墙头上,然后再跳下去。”我也想吃馍,就决定给他们望风。

二哥像猴子,一会儿就窜上墙头,还没坐稳,李根他们胳膊发酸,抽回了手。二哥身体失衡,一头栽进院子里,右眉梢磕在一块大石头上,磕出一个娃娃嘴,鲜血“汩汩”往外冒,他疼得“哎呦哎呦”直叫唤。

奶奶刚好从外面回来,听到响声,扭开木门的锁,说:“摔你不亏,费事!”

血水伴着泪水不停往下流,糊住了二哥的右眼,也染红了他的破衣裳。无知的奶奶把屋檐下,不知何时接来的混浊雨水端来让他洗伤口。越洗血越多,半盆子水变成了血红色。

奶奶又说:“没水了,你去前面小池塘再洗洗。”二哥怪听话,伸出右手捂住伤口,抽噎着往池塘的方向跑去。下了浅台阶,蹲在那里撩水继续洗。

那两个男孩早被吓跑,我也不敢说话,不声不响地跟在二哥身后。二哥把伤口洗得发白,肉皮齐往外翻。几分钟后,他跟前的池塘水变成淡红色。

父亲和母亲从地里干活回来,路过小池塘,母亲看到我二哥,吓得脸发白浑身哆嗦:“老天爷呀!这娃咋流这么多血?”父亲二话没说,抱起二哥直奔村后药铺,村医给他打了破伤风,又缝上五六针,母亲抹着泪,一路小跑紧跟在父亲身后。

回家后,二哥怕挨打,不肯说为啥。我小声说了事情的经过。看得出父亲很生气,攥紧拳头,咬着嘴唇,眼露凶光,怒气冲冲,跑去后院找奶奶“算账”。

小院的木门依然紧锁,一怒之下,他把门板摘下扔地上,面对单薄的奶奶——自己的老母亲,他又收起了怒容。“唉!”一声长叹,一拳头下去,土墙被砸出个深窝窝。我们惊呆了,父亲竟有这么大的脾气?!

回来后,父亲去邻居家借回两瓢白面和四个鸡蛋,给我们摊了香喷喷的鸡蛋饼。这次,母亲居然破例,没有责骂父亲。

父亲在我们面前仅发过这一次脾气,应该算半次,因为他看到我奶奶之后,又认了怂。

【作者简介】

王浩玲,80后,河南南阳人,爱好文学,资深写手。作品散见于《中原作家》《河南小小说》《中国快小说集选》《中华小说》《涅阳文学》。信奉的格言是:活成一道恒光,照亮别人的同时也照亮自己!

■作者:王浩玲  ■编辑:王晓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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