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与世长辞了,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的我只能通过旧物来缅怀。
我想起了那把桃木梳,那把外婆送给我的桃木梳,那把外婆开玩笑说给我当嫁妆的桃木梳。
记忆突然飘去了很远。
记得那年正月,已经略显苍老、连说话都不太利索的外婆慎重地把那把桃木梳交到我的手上,用沙哑的声音带我回到那久远的年代,轻声诉说着她的过去。
外婆出嫁的时候,她的姥爷姥姥给她置办了一套古色古香的嫁妆,其中有一个红色的梳妆台,和我手中的这把桃木梳。
由于母亲早逝,外婆把我接过来养在身边。
小时候,每次我在外面疯闹之后回到家,外婆见我顶着一头鸡窝一样的头发,都会无奈地笑笑,然后拿着桃木梳帮我梳头发。
桃木梳在我的发间穿梭,加上外婆的一双巧手,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女孩转眼变成了小公主。
我童年的乐趣就是看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在桃木梳下变成两根可爱的麻花辫。
在我的童年,桃木梳是我幸福的开始。
后来,到了上学的年纪,爸爸接我回家上学。我离开了外婆家,生活里再也没有了桃木梳。
直到结婚前,我带着先生去见外婆,外婆看着已经长大的我,又说起了那把桃木梳,说起小时候给我梳头的往事。
在先生的鼓励下,我拿着桃木梳动情地对外婆说:“您帮我梳了那么多年的头发,让我也为您梳一次头发好吗?”外婆高兴地点了点头。
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帮外婆梳头发。
我一下一下轻轻地梳着,就像小时候外婆帮我梳头一样。可是,我却无法把外婆变成公主了,因为外婆的头上已经是一片雪白。
我望着眼前这个古稀老人,她用她的年华拉扯大了我们这些后辈,老了之后,我们却都不在她身边,不能陪她说话解闷,让她有一个安详幸福的晚年。
而今年,我连最后看她一眼都成了奢望。
那次我回去的时候,外婆郑重地把桃木梳交到我手上,握着我和先生的手,说:“要好好的,想外婆的时候就拿着来找外婆,外婆给你梳头。”
如今,我再拿出桃木梳,却再也没有了外婆。
(已载12月15日《德州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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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艳 ■编辑:王晓松
■责任编辑:陈广江 ■终审:张富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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