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石榴花又开了,那绿叶中藏不住的火红,不禁让人想到古人诗中的“五月榴花照眼明”、“榴花初染火般红”。我对这火红的石榴花情有独钟。
小时候,记得胡同北头的叔伯大娘家,院子里有几棵石榴树,每到初夏,深绿的叶子间开满了鲜艳的石榴花,红得那么耀眼,那么奔放。
大娘家有五个待字闺中的女儿,如五朵金花,每当石榴花开的时候,五个心灵手巧的女儿便坐在院子里的石榴树下,用经过硫磺熏蒸后的白色柳条,编出各种各样好看的小篮子、小筐子,这些柳编都出口国外。
每次我去她们家的压水井上担水时,姐姐们热情地跟我打招呼,跟我说这说那,让我心里觉得那么坦然、踏实,她们的笑脸如灿烂的石榴花。
老家院子里的那几株石榴树,就是一个下雨天时,母亲在胡同北头大娘家的石榴树上压枝、栽种到我们家的。母亲说,等它长大了,就结甜石榴。于是,我满怀期待地盼着它长大。母亲为它浇水、剪枝,有一年初夏的一天,石榴树开花了,一朵朵耀眼的红,我欣喜、兴奋!
石榴花刚红的时候,村外等待收割的麦穗正黄,秫秸花开,枣花飘香,仙人掌和仙人球也焕发着生机。院子的角落里钻出些蒲公英和苦菜花,一棵棵一朵朵,大黄花与小黄花;后院儿的枣花儿甜了,村前的绒花树开着如细丝般粉色的绒花,空气中飘着甜丝丝的香;春天里喂养的那些鹅黄的小鸡,渐渐长大,在石榴树下踱步、觅食;在一场似火的石榴红里,在一个个清晨,母亲坐在石榴树下,对着满树的石榴花,把它们绣在门帘上。那些和榴花同框的场景和画面,让我感到时光静好。
初夏,男孩子换上浅色的确良的短袖衫,显得格外精神儿,女孩子穿上好看的连衣裙,就像石榴花的喇叭的形状,爱美的女孩子摘下一朵火红的榴花,别在发间,满脸红晕。那时候有的是时间,如花的孩子们曾在石榴树下掰指细数光阴长。
长大后我去外地上学时,学校里一个远房亲戚,一位和蔼善良朴实的阿姨,怕学校的饭菜不好,周末经常叫我去她家吃饭,变着花样儿给我做好吃的饭菜。
她家平房的院子里种着几棵石榴树,树龄不长,每年初夏开花,小院儿因火红的榴花而充满生机。
那年毕业前,我去跟阿姨告别,她依依不舍地拉着我的手叮嘱这叮嘱那,我们在开着红艳艳石榴花的树前合影留念,那一季的榴花是含泪的告别,无形中,我把那段美好时光和石榴花一起收藏了。
“微雨过,小荷翻,榴花开欲然。”夏季多雨,一场雨过后,雨打榴花花更红,榴花落了不少,落红一地。经历一场场风雨后,石榴一天天成长、渐渐饱满,到了秋天,老家院子里的石榴树上会挂满小灯笼似的成熟饱满的咧着嘴笑的石榴。
每年结了石榴,母亲便捡着个儿大、外形好的给我和妹妹捎来。揭开薄薄的石榴皮,石榴籽红润晶莹、颗粒饱满、籽多汁多,入口甘甜。
有一次,因有其他应季的水果,没吃完的石榴就放在茶几下的水果筐里,接着就忘了这件事,过了好些天因工作忙没顾上出去买水果,正发愁没什么可吃时,忽然想起了母亲带来的石榴,拿起一看,表面已经起皱、干瘪,但当剥开外皮后,石榴籽依旧多汁香甜!就像母亲对我们的爱,粗糙的外皮下包裹着温软细腻的爱,虽不华美,却滋润心田。
如今,火红的石榴花又开了,石榴花点燃了夏季,如夏的笑眉眼。一朵朵欲燃的榴花,窜出绿叶,似是为初夏写的一首着了火的小诗,一簇簇似火般的红,毫无藏掖、热情奔放。
看到这红艳艳的石榴花,我不禁想到似榴花般火红、纯真的花样年华,想到这个美好画面里的母亲、校园里的阿姨、大娘家的姐姐们,还有那些和石榴花相关的美好的场景和记忆,眼睛和心里不禁忽地一阵发热。
【作者简介】
王凤华,中共党员,祖籍山东夏津,在华能德州发电厂从事管理工作。德州市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电力作家协会会员。
经常在企业期刊、《德州晚报》及《华能山东报》、《中国华能》等国家电力刊物发表文章。多次在“德州市作家协会”、德州晚报“长河副刊”公众号发表文章。
“夏之韵”征稿启事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随着“立夏”节气的到来,繁花大多落尽,草木已然葱茏,春意渐行渐远,热情如火的夏天来到我们身。想到这里,你有没有想要写点什么呢?快把你心中的夏之韵写下来发给我们吧!
要求:文体不限,字数2000以内,作品内容须与夏有关;作者无地域限制,来稿请在邮件主题中注明“夏之韵”。
■作者:王凤华 ■编辑:王晓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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