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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声赋丨崔玉杰:听雨

进入八月,雨幕拉开,雨点如断了线的珍珠,织成了巨大的雨帘,倾泻而下。我喜,又可以在公园里听雨了。接过儿子递过来的伞,下楼漫步雨中。

雨中漫步:看雨点落在地上溅起的水花;听雨敲打地面的刷刷声;闻雨清新湿润的气息;赏雨水织成的珠帘。不撑伞,任雨水点点滴滴淋透全身,任雨水冲刷烦乱的思绪,任雨水净化沉郁的心灵……

就这样一边赏雨,一边漫步,已经信步走进了公园。

往日热闹的园子,今天却是极静的,开始还有一两个撑伞而行的人,随着雨势的增大,就只剩下我和园子里的蝉鸣与落雨相伴了。

雨中的公园,生机愈加盎然:所有的尘埃都在雨中消失殆尽,留下一片生命的新绿,留下一片亮丽的心境,留下一片纯净的和谐。在这静谧的氛围中,欣赏着水灵灵的绿,雨滴从树叶上悄然滑落,感觉那么纯净,又那么悠远。倾听雨声,别有一番情致荡漾心头。

雨势时而缓,时而急,雨声也不时地变换着调子,有节奏、有韵律地敲打着万物,我倾听出了其中的美妙。

雨势缓时像春雨般轻柔,像牛毛,似花针,在天地间丝丝缕缕地交错着,沙沙有声。

侧耳细听,感觉到了雨的细腻与恬美;感受到浸入心田的淡淡喜悦;倾听着雨的温柔,鼓动起心头苏醒的希望,倾听出了生命轻微的萌动,感受到风载着细雨飘落时的欢快。

雨势急时有“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畅快淋漓;有“白雨跳珠乱入船”的迅猛、洒脱之势。那不就像生命途中突如其来的变故与挫折吗?

每个人对自己的生命境况不可预知,只有任命运的车轮辗转不休,任未来的道路坎坷不平;自留一份淡然的情致,闲看庭前花开花落,静望天上云卷云舒。此时听雨,感受其坦荡,感受其畅快,感受其宠辱不惊。

你听,雨声中传来苏东坡踏雨而行之声:“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这是面对打击与挫折时,何等的洒脱与坦荡!

雨丝夹杂着凉意阵阵袭来,毕竟是八月的雨,已经有了秋的味道。秋雨不同春雨的绵柔,有别于夏雨的迅疾。她缠绵哀婉,她凄凉决绝。冰凉中,有滑到唇边咸咸、涩涩的泪的味道。秋天的雨是游子眼中的惆怅,是佳人眉梢的哀怨,更是飘零苦楚的一份情怀。秋天的雨让人生的音符陡然回旋,旷远而又苍凉……

漫步园内,聆听雨声,宋代蒋捷的《虞美人·听雨》在耳畔响起:“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不同年段的雨,像极了不同季节的雨,令人有不一样的情怀。

人到中年,能停下来笑看风云,坐下来静听雨声,沉下来平静如海,定下来静悟万物本性。心境若平静无澜,万物自然得映,心灵静极而定,刹那便是永恒……

听雨,是无言的凝眸。醉在听雨时。

(已载8月14日《德州晚报》)

■作者:崔玉杰   ■编辑:王晓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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