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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事儿丨李德锋:荒漠中的绿州


我家住二楼,一楼住户是位老人。

大凡人上了年纪,体力不济,往往是疏于家务的。有几株杂树瞅准时机,偷偷地从他家后院探出身子,没几年功夫就长到了我家后窗。

说实话,对这几棵树,起初我是不“感冒”的,概因其相貌丑陋,乃不入法眼的臭椿树和梧桐,属于植物界的“贱民”,实在登不得大雅之堂。

论形象,它既没有枫树的娇艳,也没有黄花梨的名贵,更没有松柏的风姿,就像一位丑小鸭,灰头土脸的不招人喜欢。

起初,我对它们成见颇深,成材没价值,观赏没意义,整天在眼前摇来晃去的,看着就让人心烦。

然而时间一久,它的价值渐显,而我也慢慢转变了看法。

我家对面楼房,因规划不合理,相距也就几米的距离。窗口看去,犹如一堵灰色的幕墙,压抑地欲人窒息,简直要疯了。自从看到树,我的眼前豁然一亮,心里打开了门一般。树影透过窗棂,就像墙上镶着一幅流动的画,看着就那般的舒坦。

素日里,受尽了水泥灰的桎梏,当见到一抹新绿涌上眉梢,那种感觉无异于沙漠中发现绿州,死气沉沉的楼宇陡然充满了生机,枯燥和单调倏然消失,多姿的浪漫瞬间被激活。

尤其到晚上,望着窗外瞳瞳的树影,耳听穿叶沙沙的风声,你会产生无尽的想像,昏昏然,不觉间会被引入美好的梦境。

到了雨天,更是浪漫,隔窗听雨,那是难得的享受。

缕缕雨丝溅落在树叶上,发出阵阵哗哗声,如歌如诉,缠缠绵绵,仿若一位江南女子呢喃的低语,瞬间就朦胧了你的眼,淋润了你的心。

这是心灵的对白,是人与自然最和谐的相处。

当看到润湿的绿叶在雨中婆娑时,我感到那绿似乎就要流下似的,整个世界也变得灵动起来。

听声观雨,任一帘幽梦氤氲,放牧的心要醉了的感觉。哪里还有什么丑陋,这几株树不就是上天赐予我最好的礼物吗?足不出户,却能与树朝夕相伴,这是何等的幸事! 

望着风雨中拼搏的小树,我不由得佩服它的坚强。这也许是它与生俱来的个性。

想当初,这偏僻的角落,不被人关注。面对逆境,不甘于寂寞的它们,从未放弃过自己的信念和追求。坚硬的水泥地面上,它们挣扎着从砖缝里探着身子,努力地朝着天空生长。冷漠也好、嘲笑也罢,它们从不在乎,哪怕砍断身子,照样从根上钻出绿芽生长。

摇曳的枝叶,让我嗅到了生命的力量,看似平凡的几棵树,从中悟到的却是做人的道理。大漠孤烟,绿洲相伴,在无情的水泥建筑中,自从看到这几棵树,我的生命里便增添了多姿的色彩。窗外有绿叶,心中有红花,莫道世间风光少,碧树掩映是春天。风景身边独好,又何须寻芳天涯?

■作者:李德锋  ■编辑:王晓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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