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篇)麻黄汤这张方子,我想我们在学中药的时候,讲到麻黄,讲到桂枝,讲到杏仁时,都可能会提到麻黄汤。我们在讲方剂的时候,讲方剂的配伍的君、臣、佐、使的时候,也都可以拿麻黄汤来作例子。所以,它的方义,它的药物组成,大家都已娴熟于胸中,我在这里不再多进行它的方义的分析。
这张方子,从今天的角度来看,在临床上用得不多,北京地区典型的麻黄汤的适应证,遇到的机会很少。十几年前,有的同学就给我说,西药淘汰得很快,一旦疗效不好就淘汰了。你看这个中医中药呢,它就不是很快的有所发展,麻黄汤这张方子,有了1800年的历史了,现在在临床上,说他跟老师看了那么多的病,没见一个老师用过。
根据“用进废退”的原则,麻黄汤不用了,那就应当淘汰。可是,讲中药开始讲麻黄就要讲它,讲方剂讲解表剂,也要讲到麻黄,讲《伤寒》,还要讲它,讲内科,还要讲它,中医这个东西太陈旧,有同学提出了这样的观点。我当时也有同感,我说是呀,科技是在发展的,有些东西不用,就可以不讲。
有一年,江西中医学院的万友生老师,到我们北京中医药大学作讲座。他讲的什么问题呢?他讲的麻黄剂的临床应用,我就很专注的听,结果他也提出来这么一个问题,说有同学说,麻黄汤临床用得很少,就应当淘汰它,不用再讲了。接着万友生老师说,结果事实并不是这样,说有一年江西有一个矿区流感流行,这批流感流行很利害,有多半的工人不能上班,严重影响了这个矿区的生产状况。
有江西中医学院分配到那里的两个老毕业生,先用西药,抗感冒药没有效;然后用银翘散、桑菊饮,用完了之后,这些病人症状都加重,也没有效果。然后,他们两个就想,哎呀,我们怎么看怎么个像个麻黄汤证:恶寒、发热、全身疼痛,鼻流清涕。
可是,在南方能用麻黄汤吗?上学的时候,没见过老师用过麻黄汤呀。其中一个大夫不敢给别人用,他就开了一付麻黄汤,煮完了之后,给他老婆吃,他老婆正发着高烧,他说,哎呀,我先在我老婆身上试试。这种奉献精神很值得我们学习。心想万一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再说。
于是,方中麻黄用了10克,桂枝用了10克,甘草用了5克,杏仁用了9克左右。就是这么一个极为普通的方子,没想到他老婆吃完一付之后,全身不痛了,身上也凉了,高烧退了。他特别高兴,因为整个矿区得流感的人,相当相当多,全吃麻黄汤。就在他的医务室里面,煮完了之后,就每人给一瓶,很快这个流感就得到了控制。
后来,这两个学生,就把这组病例的观察报告,写了篇文章,寄回江西中医学院。那个时候,正是文化大革命,许多杂志都停刊了,只是在他们学校内部刊物上发表过。万友生老师给我们讲这件事情的时候,使我很受启发,我把万老师讲的内容,作了记录,又整理成文章,发表在我们82年的北京中医学院的学报上了(接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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