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徐彦成医话》札记
邢斌
徐彦成，清代河南鹿邑人。以灵素幽远，未易窥测，而各家之言，纷如聚讼，致后学望洋兴叹，靡所适从，唯医话多言“某书之论注可凭，某氏之心法最效”，可使学者因端竟委，得其旨归。故弱冠以前即留心“医话”，嗣后游幕各省，遇有高明，辄相就正，暇日寻绎旧闻，乃编成是书。
徐氏评论各家医著，语言简洁而中肯，议论平正而通达，并记叙耳目见闻和经效方药，确“如面谈，如口授，庶为后学开一简要门径”。
如论刘河间，言天水散，使湿去而暑不留，似从一物瓜蒂散化出，通用有效，实有出蓝之誉；言防风通圣散，汗下兼行，补泻互用，制方奇而不诡于正。论李东垣，言《内外伤辨惑论》最切实用，《脾胃论》足补前人之未备。东垣之通幽汤以润下为治，遇幽门不通，上冲吸门，呕吐便秘，近似关格之症，屡试屡验，人多不知，故徐氏特表而出之。此外，徐氏对喻嘉言《医门法律》、《寓意草》，许叔微著、叶天士释义之《本事方释义》、王晋三《古方选注》、叶天士《临证指南医案》、吴鞠通《温病条辨》、徐灵胎《洄溪医案》均有较好评价。
徐氏深知后学无所适从之苦，便为之披沙拣金，将临证切用之书一一表出。如推荐陈修园《医学从众录》、《医学实在易》、汪昂《本草备要》、《医方集解》、吴仪洛《本草从新》、《成方切用》为初学之津梁，赞同徐灵胎所言，以《医宗金鉴》为能集古今之大成，不尚新奇，全无偏执，习医者只研习此书即足以名世。各科医著：如外科，为后学推荐《外科正宗》及《医宗金鉴·外科》；针灸则以《针灸大成》为最富，但初学取穴则推荐《医宗金鉴》诸经分寸歌；学妇科则但熟读陈自明《妇人良方》即可无误，再可参考《医宗金鉴·妇科》及《胎产心法》。
徐氏还记叙了其本人或时人的临床治验，读之也颇有裨益。如《医宗金鉴·幼科》喘症门马脾风所用五虎汤，即麻杏石甘汤加细茶，屡试有效。《白喉治法抉微》所载养阴救肺汤三方，用之有效。《本草纲目》载刀豆子治病后呃逆，屡试屡效。许叔微珍珠母丸，费伯雄扩之为驯龙汤、驯龙驭虎汤、甲乙归藏汤，治不寐、惊悸效如桴鼓。治饥民面目浮肿，施以黑豆。噤口痢用消积药加黄连、黄芩、五谷虫神效。治疟，以倪涵初第一方加葛根与服，三剂不止者，则与《医宗金鉴》柴胡截疟饮。间日发者，与王晋三之加减达原饮，久疟及虚人，则仿陈修园法，重用当归、参、术，穿山甲、金银花通达经络，往往有效。治急惊，以桂枝汤为主方，参以和血清肝；若误治而转慢惊、慢脾者，则以附子理中汤为主。
徐氏游幕各省，多有见闻。如尝见友人家传秘本，名《秘传七十二问》，治眼科不分五轮八廓。以白蔻、羚羊角治白睛生翳；以青皮、远志、细辛、羚羊角治黑睛瞳仁生翳；以杏仁、桔梗、桑白皮治白色胬肉攀睛；以地榆、桃仁、红花治红色胬肉，屡用屡验。唯其全书，许以重金亦坚不肯出。诚为憾事。又如，绍兴孔某之太夫人患久痢，医以大剂苁蓉而愈。徐氏举出黄元御、叶天士、吴鞠通诸家均有以苁蓉治痢之法，可惜其本人未有这方面经验，有待我们临证试用。
(已发表于2004年《中国中医药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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