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挂什么画?别急,先翻翻日历
提到“宋代”,你会想到什么?
是名儒口中“致广大而尽精微”的宋学,还是令后世为之疯狂的五大名窑?宋人在琐碎的生活中创造情趣,将其发展成一种高雅的美学享受,在西方人口中,它甚至宛如一场发生于东方的“文艺复兴”。
(传)南宋 刘松年《西园雅集图》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身处南宋的吴自牧曾著书记录下他眼中临安城的风貌,“梦粱录”之名昭示着临安城的繁华恰如黄粱一梦,转瞬化作泡影的悲剧结尾又将这种美升华成不可复刻的绝版。
在这本书中,他提到了宋人挚爱的“四般闲事”——烧香点茶,挂画插花。
焚香、沏茶、插花,这三道至今仍是中式古典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对于文人雅士来说,这是他们登临精神极乐之境的一种途径。
明 《十八学士图屏之焚香弹琴》 上海博物馆藏
但“挂画”这种看起来稀松平常的事,也值得和其他三般同列吗?
实际上,古人连“挂画”这种小事也饱含着深厚的学问。对于不同身份阶层的人来说,它甚至还有着不同的意义。
以最精通此道的文人士大夫为例,挂画不仅是增添生活情趣的一种办法,还是向他人展示自己书画收藏和高雅品位的一种方式。
闲来迎客,瞥一眼墙上悬挂的书画,便能大概摸透这位主人的气质脾性。
譬如《红楼梦》中,伴随着一阵香风,宝玉便看到了秦可卿卧室里挂着唐伯虎的《海棠春睡图》,旁边还配有宋学士秦太虚写的一副对联:“嫩寒锁梦因春冷,芳气笼人是酒香。”暗示秦可卿的风流袅娜。
清 孙温《红楼梦》 旅顺博物馆藏
世家贵族遇到红白喜事,也免不了挂画装饰。《都城纪胜》及《梦粱录》中都提到了专门为其宴会承担供役、租赁业务的“四司六局”,其中掌管软装饰品的“帐设司”中收藏有“书画”,提供室内装饰和清洁服务的“排办局”则负责“挂画”。
(传)仇英《清明上河图》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普通百姓也十分热衷于这一行为,如王安石诗云:“归去北人多忆此,每家图画有屏风。”
对于市井商贩而言,挂画甚至还可以是一种招揽雅客的广告手段,如“汴京熟食店,张挂名画,所以勾引观者,留连良客,今杭城茶肆亦如之。”
北宋 张择端《清明上河图》 故宫博物院藏
总的来说,古人的挂画之道,大概可以用“悬画月令”一词注解。即挂画要依照时节景象而设,使画与现实生活能有所联系,或招福纳祥,或引诗情雅兴,四时轮换,不嫌繁琐,这是古人的情趣。
这种行为不仅仅是宋人的专利,后世文人也十分热衷于以挂画达情。明代文震亨就在《长物志》中对“悬画月令”做了详细的介绍。
今天,就让我们循文氏之图,一索古人悬画之骥。
《历代帝王圣贤名臣大儒遗像·老子》
明 《上元灯彩图》(局部)
傀儡指的就是木偶戏,宋代的傀儡戏表演远超前代,皇家教坊、民间瓦舍甚至农村地区都盛行傀儡戏表演,《东京梦华录》等书中都有提到傀儡戏表演的盛况。
北宋 苏汉臣《侲童傀儡图》
明 沈周《写生册·玉兰》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三月三日,宜宋画真武像
明成化时期刻本《释氏源流应化事迹·真武施巾》
清明前后宜牡丹、芍药
(传)南宋 马麟《白牡丹图》 耶鲁大学艺术博物馆藏
宋 缂丝佛像轴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南宋 《纯阳真像》 弗利尔美术馆藏
(传)北宋 张择端《金明池争标图》 天津博物馆藏
(传)南宋 李嵩《楼阁图》 克利夫兰艺术博物馆藏
北宋 《乞巧图》 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南宋 《月明金粟图》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南宋 《秋山雨霁图》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北宋 赵佶《蜡梅山禽图》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村舍驱邪图》(局部) 弗利尔美术馆
南宋 龚开《中山出游图》 弗利尔美术馆藏
南宋 《洛神赋图》 弗利尔美术馆藏
除了时节,家中大小事务也同样影响着挂画行为。
如移家则有葛仙移居等图,称寿则有院画寿星、王母等图,祈晴则有东君,祈雨则有古画风雨神龙、春雷起蛰等图,立春则有东皇太乙等,皆随时悬挂,以见岁时节序。
元 张渥《九歌·东君》 上海博物馆藏
文震亨还十分鄙弃大幅神图及杏花燕子、纸帐梅、过墙梅、松柏、鹤鹿、寿星之类,认为它们“一落俗套,断不宜悬”。
但清新秀逸的自然风光,又另当别论:“如宋元小景,枯木、竹石四幅大景,又不当以时序论也。”
清 《弘历雪景行乐图》 故宫博物院藏
对于文人士大夫而言,挂画这一行为更像是一种精神外化。良辰佳节的欢欣感动、出淤泥而不染的坚贞傲骨、对自然山水的无限向往......一切都可以回归墙上悬挂的书画。
它不仅代表着文人对装点生活细节的精致追求,往往还暗藏着文人对自己、对他人、对世界的美好期冀,正如苏轼之言:“文以达吾心,画以适吾意。”
(传)南宋 赵伯骕《风檐展卷图》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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