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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亲历|新年伊始,在青岛内观中心的十天

(by 小花)

自18年参加过一次禅修营,虽然一直不甚精进,但每周也会有个三四天会在睡前静坐半小时左右。正好1月有些空闲,便开始搜索时间合适的禅修营,打算再体验一下。本来只考虑寺院举办的,但最后由于了解的深入,只考虑报浙江佛学院和内观中心。而后者我本来是完全不报希望能成行的,因为太过火爆,北京石家庄的新生名额都已经报满,青岛内观中心在我报名时也已经有'候补(长)'的标志了。本来想报义工的,却发现中心对于任何形式的捐赠,无论是金钱还是劳动,只接受至少上过一次课程的旧学员的这反而让我增加了好感。

提前约了顺风车,拼友是一个同样去内观中心的年轻男生。我上车之后大概等了十几分钟他的火车才到,司机问,你们去的是一个地方,那是个什么地儿啊。只听旁边的男生说,您按导航开就行了。我们一路都没有说话。

想起三月时有个周末约车去某寺院,司机问去那里做什么。我说去做义工和打坐两天。他说之前也从蓟县接过一拨这样的,那拨人在蓟县的一个小院子自种自吃,临下车前还送了他一瓶自制的酱菜。我说味道应该不错吧,有机天然。他说,哪儿敢吃啊,谁知道他们是干嘛的。

下车的时候那个男生主动帮我提箱子,我说不用了很轻。他礼貌地帮我指路,行为举止有一种温和稳重。他说自己是从山西太原来做义工的,10月份参加过一次课程。

(by 小花)

刻板印象和二元对立无处不在,我自己也是如此。曾经我对'佛教徒'是非常有好感的,就算知道经常发生上游放生下游捕鱼这样的蠢事也不会嘲笑组织者。直到有一次和一个在泰国生活过多年的外教聊天,我说泰国佛教徒那么多,社会氛围应该很好吧。他说,世界上所有自称为某宗教信徒的人,最多只有10%是真的。

这句话真妙。和葛印卡引述佛陀的一段话有异曲同工之处,佛陀说:我们为何一定要让那么多人称自己是'佛教徒',如果所有人都自称为佛教徒却不修习戒定慧,要那么多称谓做什么呢?

事实也的确如此,自称佛教徒的人那么多,有多少人了解过佛理,又有多少人静坐过一小时呢。

(by 小花)

回想我自己,14岁时接触到某法师的开示,然后吃了一年素,其中半年都过午不食。但是戒定慧是什么我完全不懂。16岁到都市上大学,彻底摒弃佛教,因为觉得这个信仰导致我没长高,造成了一辈子的遗憾。22岁之前可以说我与佛理是一点关系也无。事实上当我开始禅修之后,再也没有烧香拜佛。近两年来了解了一点佛法,但真正对佛法的兴趣和信心则是从这次内观课程开始的。

(青岛内观中心 by 小花)

环境及氛围

青岛内观中心外表看起来就像个疗养院,这里没有佛像没有香炉,一切极简但被誉为是全国条件最好的一个内观中心。

每个人都有单独的带卫生间和窗户的房间,阳面的房间可以晒到太阳,阴面的房间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观。我想这种单独的房间对于实行完全的禁言来说是必不可少的,以前参加的禅修营,七八个人住在一起,洗漱洗手低头不见抬头见,也无人监督,禁言形同虚设,从第二天开始,晚上熄灯前就成了摆龙门阵的好时候。

(by 小花)

而在这里,大家只能在1号下午2~5点到达,6点前电子产品零食书籍全部上交,7点开始禁言。那十天里我除了有三次向老师请教和两次找事务长外没有说过任何话,其她人大概也是如此。休息时间和用餐时间都是静静的。也从没见过义工使用手机和相互交谈。仅有一次看到一个义工用对讲机说了几句话。

1号晚上7点在食堂集合,告诉大家各自的编号,然后完全的禁语和男女分隔立即实行。这时我才发现与上次参加禅修营时八成以上的中老年比例不同,这次女众学员共70人,义工约12人。其中五成以上看起来都不超过30岁,大多眉清目秀,就是常见的白领和大学生形象。

(by 小花)

虽然作息表上写有“依老师指示在禅堂或房间静坐”,但实际上除了第一天上午允许回房间静坐两小时,后来都是要求所有人在禅堂静坐。共修之外的静坐时间段,四个事务长会轮流在中途来禅堂记下座位空着的编号,然后去房间叫人。有一次因为休息时忘记去卫生间,所以中途去了下宿舍,刚从宿舍出来就看到事务长小姐姐拿着空座名单来叫人了。

(by 小花)

心魔

刚到的那天是下午四点多,上交手机后就美美地睡了一个多小时,枕巾上流了两大滩口水。但当天晚上禁手机的后劲就上来了。

第一个体现是惊惧不安。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刚抱回家十天才两个多月大的阿云,养过宠物的人大概会理解。之前有几次开门的时候她都有尝试往外跑,而我不在家只能把她放在大象那里养,更是怕不小心就丢了。

连续三天我都处于心理极度紧张状态,每天一睡觉我都缩得像个球,整个人紧紧绷着。每个梦里都有猫,总觉得交手机前没再最后一次叮嘱大象好好看着她就会导致她走丢,而且第一天早上就觉得她已经丢了而这都是我的错,甚至还担心家人会不会在我手机关机的这段时间发生交通事故。

(by 小花)

而等到第十天发下手机看到猫不仅没有丢,还和大象亲如父女。这才明白了老师在答疑时说的'好奇心害死猫,想蕴害死人”。

而我更明白了恐慌和紧张其实早已变成了我的一种习性,只是在这种寂静的环境中,它更清楚地显现出来了,就算我没有猫,那几天里我依然会因为别的事情惴惴不安。

第二个体现是无聊,无聊到极点。第一天中午回到房间,看到外面空荡荡的田野,几乎没有任何车经过,人更是影子都没见着,远远地看见一个黑色的快速移动物体,我以为是只鸟,待它走近了才发现是只小黑狗。从车水马龙的都市来到这,内心非常失落,而这么空旷寂寥的田野,却是满足了它的天性。

有一天看到小黑狗后面有只跟屁虫,是一只比它还小的黄白斑点狗,小黑狗走它也走,小黑狗低头它也低头,好玩极了。

还有一天看到窗外的竹子上站了两只鸟聊天,你一言我一语,时不时相互点头对视,我也兴致勃勃地看了好久。

大概不只是我觉得无聊。静修堂的地板上有密密麻麻的点状图案,第二天上午我前面那个女生用手指划来划去,把那些小点连在一起。

学习体验(全文重点)

前三天教的是观息法。第一天练习觉知自己的呼吸;第二天缩小觉知范围,关注呼吸时鼻孔里和嘴唇上方的感觉;第三天继续缩小范围,关注呼吸在嘴唇上方一个指甲大小范围的感受,这就是观息法的核心了。这个方法主要是训练注意力的集中,为后面的观察全身做准备。

这三天里我学得不太用心,因为和以前学到的方法不一致而产生了拒绝心理,后来感到非常羞愧。

之所以要练习整整三天半,是因为它是内观的基础,基础不牢地动山摇。而我却是直到第六天在提问时经过老师的点拨重新练习,才体会到了嘴唇上方的微细振动感和呼吸进出时的温度及微风。

第四天下午教了如何觉知自己全身的感受。注意力从头顶开始,一小块一小块地移动。头顶—脸部—脖颈—前身—后背—胳膊—手—臀部—腿脚。从头到脚,再从头到脚。无论有任何的感受,都不要理它,只是按顺序一遍又一遍地观察。后面每天的学习都是这个方法的深入。

被观察到的地方会有一丝丝振动,但是每个位置在每个时间的感受都是不一样的,有的地方疼,有的地方爽、有的地方麻、有的地方冷、有的地方热。这种方式其实是教我们看到自己身体的无常性。

(by 小花)

关于这个方法的应用,老师有几个非常棒的答疑可供参考:

学生A:我今天观察到脚踝的一个地方,感觉一直观不过去

老师:什么叫观不过去?

学生A:就是感觉没有办法按顺序继续观察别的地方了...

老师: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观不过去,但是我强烈怀疑你搞错了一个概念。感受可能是过不去的,但是我们训练的是注意力。注意力不可能过不去,你是自己注意力的主人唉。现在请你把注意力放在你的左手上,可以感受到你的左手吗?

学生A:可以的

老师:现在再把注意力放在你的右手上,可以感觉到你的右手吗?

学生A:可以

老师:再把注意力放在你的右臀上,可以吗?

学生A:可以

老师:这就对了

(by 小花)

学员B:请问观察全身的时候,一小块一小块,是多小呢?

老师:这个要根据你自己当时的情况,如果你的心很平静,可以很小块地观察,越小越好;而如果你的心当时很粗糙,比如愤怒或者不安的时候,是不可能观察得这么细微的,那就可以大块地观察。葛印卡老师说,一小块五六平方厘米,观察一次大约十分钟,但这都只是一个平均值。根据自己当时的心境来。

(by 小花)

学员C:我在观察的时候,好像观察到的不是身体的表面,而是里面

老师:里面和外面真的可以区分得那么清楚吗?请问你经历过头痛或者胃痛吗?

学员C:我现在就头痛

老师:那请问你现在是头皮痛还是里面痛呢?

学员C:......

(by 小花)

第六天的观察是在前一天的基础上,加一个从脚到头的观察。就是从这一天我慢慢地体会到了内观的美好。

前几天我都有点漫不经心,自认为以前也坐过几百个小时,应付两天一次的“新生进度检查”环节绰绰有余。同时从第三天开始我左肩的疼痛又开始显现,令我无法转移注意力,于是我一直在用以前被告知的“哪里疼痛观哪里”的方法观察,先使呼吸顺畅了、肩膀好些了,再想其它。左肩于是尤为疼痛,但痛完了之后会感觉疼痛的那块疙瘩会软一些,所以我从未换过方法。

听到“从脚到头”的时候,我在心里小小地揶揄了一下:这不是欧阳锋的蛤蟆功吗?但想到这是自己以前从没试过的,明天还要在老师跟前坐上几分钟,于是练习了起来。

没想到只笨拙地练习了两个来回,加起来五分钟左右。本来凉凉的脚竟然热乎了,感觉一股温热的气息在身体里循环流动。于是对内观有了初步的认同:至少这个方法还是可以用的哦。

(by 小花)

第七天是练习做对称观察,如果说昨天的练习是用粗笔划一条条横线似的将注意力在全身一遍遍地来回。今天的练习就像将两根粗的铅芯平铺着,慢慢地往下画到底,再往上画到顶,一遍遍地来回。

第八天练习全身扫描,即去掉昨天所谓的“对称”,直接上下来回扫描,注意力像圆柱似的在身上来回。

这个练习做到极致是注意力从上往下扫时就像一盆水泼下去一样,一个呼吸一个来回。我还差得远,大概五分钟才能来回一次。

葛印卡老师叮嘱,这种练习做完两三次之后,需要一小块一小块地再仔细观察一遍全身,以免遗漏任何在快速扫描中被忽略的位置。

本来我认为这样的进度有点过快,觉察力未必会有什么提高。经常是一个方法刚刚熟悉马上又开始了下一种方法的练习,好像总处于一个笨拙的程度。

直到有天早上四点半的那一坐,走神的几分钟里却突然感觉到了呼吸时自己肋骨下方的持续紧缩。这种紧缩也有它自己的微弱跳动。我之前一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呼吸总是有点急促,而且腹部下方从未放松过。此时看到了这个紧缩,突然流下了两滴眼泪,想起了这几年来心里过不去的几道坎,一直以为只在自己的脑子里纠缠,却没想到还以这种方式在这里惩罚自己。我慢慢地有意识地松开它,于是那一坐再也没有紧过。

(by 小花)

慢慢发现越来越多人在晚上九点半左右才回宿舍,心想难道每天在静修堂坐足十二个小时还不累吗。后来才知道她们是在听老师晚上的公开答疑。出于好奇再加上对方法有了初步的认可,于是从第六天开始我也去听了,此后对谭若瑀老师的倾慕便一发不可收拾,她的公开或私下答疑对我的点化我想我此生难忘。

答疑分为私下的和公开的。私下答疑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到一点,每天最多只能接受八位学员的预约。第六天上午我本想预约答疑但在公告栏却没看到预约表,于是问事务长,事务长说要每天早上四点起来就去写名字,不然很快名额就满了。

每天公开答疑的半小时大家也几乎都是靠抢的,每人一般是五分钟时间,如果五分钟过去了,老师已经回答完了一个问题,而提问者还有别的问题,老师就会说,明天再来,下一位。从来没有哪一天到结束的时候大家都问完了。虽然早就知道这个规定,但第一天旁听时我觉得有点残忍,是不是老师不够慈悲,而她看每位学员的眼神都是那么温柔慈爱。

后来仔细一想,其实这样的规定对老师、旁听者、提问者都是有益的。

一头白发的老师,每天大块的休息时间只有晚上十点到第二天早上五点,对她的身体何尝不是一种负担。而她在答疑中也隐约表达了自己对每一个当下都当做临终的最后一念,随时走都了无遗憾。

旁听者会更认真地听老师的每一个回答,因为很可能自己的问题在5分钟内是问不完的甚至根本轮不到,而很多问题其实都是相似的,往往可以从老师对别人的回答中得到启发。

提问者就要从自己的想问的诸多问题中挑出最重要的一两个,理清自己的思路,清楚明白地表达问题,对自己也是一种很好的训练。

跟大象提起这种方式,他说老师是不想让你们感觉任何人受到了区别对待,有一种平等心在。老师也经常会对初次提问的人表示欢迎。

我本来是一个思绪混乱的人,经常想到哪里说哪里。有一次听到老师在结束一位学生的答疑时说,你难道没发现其实话说多了都是闲话吗,还有问题的话明天再来吧。所以在后来我跟老师的三次交流中,每次提问前我都在脑海里至少把问题过了十遍,虽然还是有点会习惯性紧张,但比以往已经好多了。

我想别人大概也是如此,基本上本该紧张的第一段话却说得最为条理清晰,后面需要思考回应反而迟疑一些,只有一次出现下面这位同学的情况:

学生D:今天下午我打坐的时候突然感觉注意力好像到前面了(她用手势表示是在正前方大约三十厘米)

老师:什么叫注意力到前面了?

学生D:就是到前面了啊

老师:不好意思我没有听懂你的问题。不过之前有学员会观想老师坐在她的正前方,觉得这样打坐会认真一点(虽然没人说话但全场爆笑),请问你是这种情况吗?

学生D:不是的,就是注意力到前面了

老师:抱歉我还是没有理解你的问题,回去躺在床上好好休息,明天好好整理一下自己到底要问什么,然后再来找我吧

(by 小花)

在没有任何记录工具的情况下,我每晚听完半小时,回去刷牙洗脸泡脚甚至躺床上的时候都一直在脑子里回想老师说过的话,尤其是对那些让我感到如醍醐灌顶的答疑,反反复复地过,生怕自己忘掉。二十多年来从未有任何老师让我主动地这么认真,而在一遍遍的反刍中我有了越来越深刻的认识。

第七天晚上我终于抢到了提问的机会,第一次跟老师说话

我:打坐的时候我左边肩膀很疼,每天都有一两个小时我会疼得出汗...(老师的眼睛太慈悲了,被这样的眼睛看着我不自禁地流泪了,老师递过纸巾来)

老师:是哪个位置呢?

我(在左肩上画了一个小圈):就是这一片

老师:你把围巾取下来吧,现在我看不到是哪个位置

我取下围巾,老师确认了一下位置,然后问:以前有受过伤吗?看过医生吗?

我:没有受过伤,医生也说是正常的。我觉得就是自己以往嗔心的体现吧。

老师:大概多久前开始疼的呢

我:一年半以前吧,每当我打坐二三十分钟后就开始浮现,就像火山喷发一样,狠狠地吸住了我的注意力

老师:看得出来你很在乎这个位置。(这句话有如醍醐灌顶,一下让我对老师的洞察力叹为观止,是的,在乎即执着)确实我们以往的业力会在打坐中显现出来,表现为身体上的疼痛,也引发很多情绪,比如紧张、恐慌。这个疼痛应该有很疼的地方和相对比较不疼的地方吧,有没有疼痛的中心和边缘?

我:有的

老师:那你下次从头到脚往下观察的过程中,经过这个地方的时候,停留一会儿,找出最疼的地方,然后移开注意力。等从脚往上观察再经过的时候,再停留几分钟,每次找出最疼的地方就把注意力移开,这样反复

我:只是每次这种疼痛太过强烈,其它地方的感受与它相比就很轻微了

老师:那你可以感受到其它地方吗?

我:可以。但我每次经过这个地方都会不由自主地皱眉、肠胃紧缩...

老师:你看你有非常好的觉知力,可以观察到疼痛的中心和边缘,还可以观察到自己在皱眉。(这好像是我开始禅修以来第一次受到如此具体的肯定,内心非常感动)其实你不需要把它当成一个坏的东西,它其实是一个礼物。

我:请问我怎么把它当成一个礼物呢?

老师:你想知道为什么是吗?(这句话再次让我佩服老师,我想问的的确是原因,怎么做她已经说过了,但我嘴瓢了)因为每一个感受其实都是一个礼物和工具,可以通过认识它的来去和生灭来培养自己的觉察力。而你在如此强烈的对比下如果仍然能够保持这种全面的觉察的话,是更好的练习。(这一段原话很长,大意是如此,记不太清晰了)

(by 小花)

之后的一天里,我只注重了老师对我技巧上的点拨,很是受益,气息开始流动,反而好受许多。

观察左肩的技巧其实也是我提问所求。在葛印卡的录音中听到过一句话:你总是只关注粗重的感受,那你的进步会非常缓慢,因为你就会忽略那些细微的感受。

这句话已经开始动摇我之前的观念。

但录音中只有这一句涉及到了我的疑问。而我本想约老师追问:就算忽略了那些细微的感受又如何呢,把粗重的感受都化掉,不就只剩下细微的感受了吗?

而后来我自己想明白了:首先粗重的感受不会完全化掉,除非它是可以通过就医彻底解决的。而且就算化掉了一个,也会有下一个最粗重的,除非只剩下最后一个感受。而这其实是在培养只关注粗重感受的习性,本质上是一种执着与贪心。

再后来我知道,就像对学生A的答疑一样,其实老师想表达的是平等心,不要给予任何感受不平等的关注,所有的感受没有本质上的区别,都有着无常生灭的特点。

(by 小花)

这一点在老师的其他答疑中也有多次体现:

学生E:我觉得自己身体中线的位置的感受...

(这位学生说话声音非常低,还讲了一段自己经常怀疑有人在黑暗中恐吓她的悬疑故事,语气非常恐怖,我也没太听清楚)

老师:请问是谁告诉你中线位置的感受比其它位置的感受更重要呢?

学生E:我的注意力经常跑,所以每次开示只听到了一点点,自己琢磨后认为的

老师:葛印卡老师的开示中从来没有出现过“中线”这个概念,这是你自己的创意。我们在练习的时候,葛印卡老师没有教过的,一分也不要自己加,而他教过的,一分也不要减。从来没有哪一个位置的感受比另一个位置更重要,都有一样无常生灭的特性。我建议你三个月之后再来上一次课程。这次好好想一下,是什么障碍了你的听力和理解。

学生F(第九天晚上,课程已行将结束,她一脸欣喜):这段时间我觉得非常开心。以前我每次吃完饭躺床上就觉得难受,而学了观感受之后,我就看着它,发现它其实就是一点点胀和一点点振动。每天晚上都睡得非常好......(她按时间顺序叙述自己每天的感受,说足三分钟,但我只记得这一段了)我就是想和老师分享一下,然后对下表看看自己有没有做错。

老师:听完你说的,我就知道你的做法基本上没有问题。不过我还想提醒你一下,不一定每天都可以睡得好,也不一定一直都没有粗重的感受。有时候在“没有感受”下反而潜伏着粗重的感受。也许你明天就会失眠,就会在打坐中疼痛。而检验修行程度的唯一标准就是平等心。

(by 小花)

在练习与老师的开示中来回,练一练想一想,我也开始慢慢改变。其实肋下的紧缩后来又回来了,我也还能观察到它。如果换做以前,我会充满厌恶:一痛未除又添一痛。而现在,我只会平静地看着这个习惯性紧缩,就是一点振动和疼痛而已。而且,至少我已经能够看见它。

在回津的那天,大象在地铁站门口等我,说怎么气色差一点。其实是因为前一天晚上只睡了不到五个小时,一上午喝水少而且打车的时候有点冻着了,所以气色完全不如禅修中的后面几天。但我一点也没有像以前一样因为气色不好而嫌弃自己。

(摄于十月)

而实际上在饱餐一顿洗完澡之后,脸色立刻红润起来。大象站着帮我吹头发的时候还问我是不是长高了。我这才发现最后几天经常在打坐时打嗝,把肋部的浊气排出了一些;而且有意识地在打坐时保持胸背挺直,于是竟然连走路也不像以前驼背了,所以看起来就像“长高了”。

(by 小花)

我关于“平等心”最深刻的体验发生在第十天上午。那天我像平常一样把注意力慢慢地移过全身,不知为何那天心格外宁静。注意力经过前胸和后背时,我回忆起了某个位置曾经因为恐慌而颤抖过,另一个位置曾经因为愤怒而发热过,还有一个位置曾经因为伤心而紧缩过,也有位置因为狂喜而膨胀过,诸如此类。

我静静地观察,眼泪渐渐流了下来。我终于体悟到大象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生命是一场恩赐,有的人却活成了一场惩罚”。明明可以通过观察情绪来去时的感受体会它的无常生灭而达到平静与洒脱的状态,却因为耿耿于怀念念不忘而始终郁郁寡欢。可悲可叹。

换做以前,也许我会沉浸在这种感叹中一段时间。但那时,我很清楚地知道,也许过几天我就会因为遇到一些不顺心的人和事而又丧失了慈悲和恻隐。也必然还会再经历恐惧与愤怒的情绪。而那时唯一能做的,就是像老师叮嘱我的:观察自己的呼吸,告诉自己,它来了,它又来了接着做你手边的事情。

我本来想继续追问,观察这么粗重的感受时还能做其他的事情吗,但想一想还是试过再说。

以前当我的恐惧与愤怒机制启动时,那个时段我几乎难以做任何事情,大脑和身体就像停止了一样。而这几天按照这个方法,愤怒和恐惧并不会像以前那样夺走我所有的行动力和注意力了。

我接受自己认知上的领悟,接受自己偶尔的慈悲,也会在不慈悲不平静的时候接受自己的不慈悲不平静。

(by 小花)

也在这个时候,我知道了为何大部分心理咨询总是成效甚微或者甚慢。我曾求助过一位从事心理咨询十余年的咨询师做过六七次咨询。对我的心态几乎没有任何可见的改变,当然也许是我坚持的时间太短只停留在初期阶段的缘故。

在咨询师为我梳理原生家庭时我有一些喜悦,还去读完了苏珊福沃德的《原生家庭》一书,有过短暂的认同。而现在想想那是什么心态呢,那是一种找到了替罪羊的心态,让自己从为自己负责的责任中逃脱出来。

心理咨询师详细地问我学龄前时期的感受,还问我那些家人从未明提的旧事,我根据自己零星的回忆与印象来表述,但毕竟是近二十年前的感受,我自己都难以确保它的真实可靠。

后来在埃利奥特阿伦森的《社会性动物》一书中,提到了一项研究结果:相对于不表达愤怒,在公开或私下表达了对某人或某事的愤怒之后,会体验到比本来的愤怒更强烈的愤怒感。换句话说,或许是因为我们的表达,反而远离了真实。

再退一步说,如果坐在咨询师的对面就是我的父母呢。他们必然也有他们可以迁怒的人或事,他们同样也可以是“无辜”的。冤冤相报何时了,所有人都可以是无辜的。

况且,解开了以前所有的结又如何。生活向来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能与人言仅二三。期待生活去迎合自己是愚蠢又徒劳的。如若能达到'不以物喜不为己悲'的平静状态,反而是彻底的自由。

(by 小花)

但谭老师对于这类“前尘往事”有过一段答疑:

学生G:今天下午我打坐的时候感觉以前的一些情感上的事情一直在与我纠缠,就像一个编故事的人一直在跟我喋喋不休,那时候我的心很乱很慌张。

老师:打坐有时是会涌现出一些前尘旧梦,但你可以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呼吸和感受上。随着时间这些前尘旧梦也许也不会消失,甚至它们可能会变成你生活的背景音乐,但是慢慢地你也会发现,你可以做到它说它的,你走你的。

关于我自己肋部的紧缩,当时我也看到了它的来源,却只是安静地观察它,不再像以前一样自哀自怜刨根问底,反而平静很多。

(by 小花)

最后一天学习慈悲观。知道要学这个的时候我是有一点不安的,因为至此内观在我心里是无暇的,我想难道能说出“不要玩弄感受的游戏”的葛印卡先生临了了还要教我们一套自我催眠术吗?

我以前学过的慈心观是这样的:观想一个同性别的全然爱的人,感受自己对ta的爱,然后将这种爱以默默祝祷的方式扩散到所有的众生。而且师父叮嘱,嗔心越重越要这样修。

我自知嗔心很重,所以以前一直尝试按指导修慈心观,而每次都越坐越难受。而同修们似乎都从这个方法中得到益处,更是让我感到自责与羞愧。

它对我的障碍在于找一个“全然爱的人”。作为一个21世纪被社会蹂躏被生活捶打的普通成年人,我找不到一个自己扪心自问可以“全然爱的人”。

我经常只能观想一个近期对我表达过善意的人,因为不够熟悉所以只接触到那一点点善意,尚未经污染。然而可能过几天她踩了我一脚,于是我马上“不爱”了。

我想这种“全然爱”大概只存在于狗对主人、婴儿对母亲的感情中吧。但他们知道自己所爱的人的全部吗?

对于世间所谓的“爱”仍有几句啰嗦。《红楼梦》里的贾宝玉是受尽万千宠爱的。在宝玉被他爹打到屁股烂掉的第33回中,他奶奶、他妈妈、他嫂子、他丫鬟都哭了。

他奶奶史太君哭的是没把儿子教育好,想起了死去的丈夫。

他妈妈王夫人说:“如果珠儿活着,打死一百个宝玉我也不管!”贾珠死后宝玉便成了她的独子,寄托着她的家庭地位和晚年。

他嫂子听王夫人提起自己过世的丈夫,想到守寡的苦楚大哭一回。

他丫鬟袭人则说:“早听人一句话,也不至今日。”她哭的是自己未来是要做宝玉的妾的,而宝玉却如此不争气。

只有林黛玉是纯粹地为宝玉而哭,在所有探病的人都散了才去的。

【宝玉从梦中惊醒,睁眼一看,不是别人,却是林黛玉。宝玉犹恐是梦,忙又将身子欠起来,向脸上细细一认,只见两个眼睛肿的桃儿一般,满面泪光,不是黛玉,却是那个?宝玉还欲看时,怎奈下半截疼痛难忍,支持不住,便“嗳哟”一声,仍就倒下。叹了一声,说道:“你又做什么跑来?虽说太阳落下去,那地上的余热未散,走两趟又要受了暑。我虽然挨了打,并不觉疼痛,我这个样儿,只装出来哄他们,好在外头布散与老爷听,其实是假的,你不可认真。”此时林黛玉虽不是嚎啕大哭,然越是这等无声之泣,气噎喉堵,更觉得厉害。】

难道这种爱遍地都是吗?

经过九天的内观修习,我已经知道了修习佛法的核心是平等心、自然、如实,拒绝任何的做作和勉强。如果说在观呼吸和观感受上之前所学的方法与内观的方法存在差异,或许是出于我理解上的障碍,也尚未造成根本的偏差。

但按照以前的方法修习慈心,不知道其他嗔心重的人是否有我这种障碍。如果明明没有却假装“全然爱”然后观想并将这种爱推及众生,是否本身是一种对实相的偏离,修的是一种虚伪和做作。

(by 小花)

内观所教的慈悲观也是在心中默默祝祷众生,但没有观想这个环节,只是纯粹的祝祷。而且葛印卡老师有一个明确和严格的练习前提:如果你自己没有感受到宁静安详,或者你还不愿意与众生分享你的宁静安详,你的内心有一丝的不情愿,一定不要做这个练习。

在要求练习慈悲观的那几分钟里,我并没有“愿意与所有众生分享”的心态,于是只是在观呼吸。

后来听到葛印卡老师的录音说,也许你并非时时体会到宁静与安详。但一般在一坐行将结束时,你也许会体会到并愿意分享,如果是这样,可以在每一坐的最后几分钟练习慈悲观。

他调侃地说,我是商人出身,是要收学费的,学费就是每一坐的最后几分钟你们对我的祝福,因为我也是众生之一,你们练习慈悲观时我也得到了祝福。(课程结束后我才知道葛印卡老师已经于2013年去世了,更是为自己最初几天的不用心感到羞愧。)

当时我想,真不好意思,这个学费看来我三五年内都是交不上的了。而回家之后的第三天清晨打坐时,到最后几分钟,竟然真的有一种平静安详而且愿意与众生分享的心情,把自己都吓了一跳。于是试着练习了几分钟的慈悲观,内心并无任何芥蒂。

虽然那一刻这种心情是真实的,但我知道对我来说这是罕见的。我也并不贪恋那一刻的平静安详。葛印卡老师的一句话可以作为我的静坐箴言:不要去期待任何你想要的感受,要对每一个感受都怀有平等心。

至此,内观经受住了我一次次的怀疑和审讯,并在我心里维持了纯净无暇的形象。

在最后一场开示中,葛印卡老师在录音中说:十天过去了,现在你们可以自由地选择道路。如果你认为不可取,就摒弃;如果你认为可取一部分,那就像吃饭时挑出饭里的石头一样,不因石废食;如果你完全认可,那往后就继续练习。这种豁达的胸襟也让我动容。

(by 小花)

早上兴冲冲地跟大象说,我居然写了一万多字,比我一年的日记还多。他说,一个晚上写那么多,那你写半个月就可以出书了。我却突然想到那句很俗气的话:我手写我心而已。

但其实越写越感觉到文字与语言的局限性。想起了最近读的奥利弗萨克斯的《错把妻子当帽子》中描述失语症患者的特点:

【我有时会觉得,谎言欺骗不了失语症患者,因为他无法掌握话语的意思,所以无法用言语欺骗他们;而他所捉住的信息,却准确得不得了,也就是通过那些伴随着语言而来的表情,那些常常不由自主地显露出来、无法模仿或造假的表情,来判断你是否可信。】

语言和文字是可以被玩弄的,而面对面的沟通你看到的是对方整个人表达的全部的意思。

就像哪怕我把老师在答疑中的每一句话都写下来,也表达不了谭若瑀老师整体魅力的十分之一,老师的眼睛,对学生的态度甚至姿势都非常慈悲,说话的时候一直都微笑着,坦诚而自然。

我第六天晚上去旁听她答疑之前从未见过老师开口,她每次进禅堂都是微微低着头,外表与普通的内敛的老太太无异。而到最后两天,几乎一半的学生都会在她走出禅堂时主动往下一拜,她也仍然淡淡地低着头走出禅堂,想起了之前她对一个学生的回答:

学生G:老师,下午的时候我有一阵子非常难受,感觉有一股蛮力在心里上蹿下跳……

老师:刚刚看到你在这里坐下来的时候是笑着的,我就知道你已经没事了

学生G:是的,谢谢老师的教诲

老师:下午的时候我知道你想求助我,但是我没有管你,所以你这次过关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你依靠的是自己,还有法,而不是我。如果一直依赖老师,那以后在家里坐的时候怎么办。而且,我们每个人在任何一刻都可能往生,那是很快的,在地水火风分崩离析的一刹那,难道你要喊“老师你在哪里”,就算你喊阿弥陀佛,但同时往生的人那么多,他到底要救哪一个?所以,要依靠自己相信自己,不要怕,你修的是正法,怕什么。

不过,还是要注意两点,一是不要在全黑的房间里打坐,但也不必是非常亮的,最好是一盏小台灯的光亮度。还有,你现在手上已经有两大法宝,一个是呼吸,一个是感受。不管发生什么,先回到呼吸,平静下来再观察感受,就可以了。

(by 小花)

两枚彩蛋

一、老师的几个答疑:

(学员里年龄最大的一位萌萌哒七八十岁老奶奶有一次请教老师睡眠问题,老奶奶不会说普通话,老师请事务长做翻译)

老奶奶:晚上成天地睡不着,眼睛直愣愣地看天花板

老师:睡不着好啊。那就从头顶开始观察,从头顶到脸,再到脖子、前胸、后背、胳膊,到手掌的时候停留五分钟。然后再往下,臀部、腿,到脚掌的时候再停留五分钟。还睡不着?这么厉害,好,再来,从脚掌往上,到手掌停留五分钟,再到头顶,来回观察。我知道你们睡不着怕的是第二天早上四点钟爬不起来,但是按这个方法,就算一夜不睡觉,也不会爬不起来的

老奶奶:钟还没有敲就早就醒了啰

(后来亲测有效,基本上还没到手掌就睡着了)

(by 小花)

学生G:请问慈悲是无常的吗?

老师:是的

学生H:下午我观察全身的时候,突然脑子里出现了一张杀人名单,吓死人了

老师笑着说:我也不知道你究竟往脑子里装了些什么垃(le)圾(se),也许名单上真的是你几百世以来的仇人。不过要记得内观的一个原则:只要不是跟身体的知觉感受有关的,通通不要管它。

学生I:前天下午我突然非常的心烦意乱,什么都做不了

老师:你能观察到你的呼吸吗?

学生I:观不到

老师:那你有呼吸吗?

学生I:当然有啊

老师:那你只需要观察自己是在呼还是在吸就好了啊

学生I:但是那个时候我真的什么都观不到,心里一团乱麻

老师:那你这就是在耍。赖。

学生I:……

老师:这很正常的,我自己在参加长期课程的时候也有过这种情况,就是什么都不想做。问老师,老师就说去看鸟吧,去散步吧。我建议下次可以出去走走,低着头,不要管旁边人来人往,眼睛只看前面两步远,观察自己是在呼还是在吸,慢慢地就会安静下来

学生I:嗯。我感觉来这儿之后我的心态有了变化。今天下午事务长问我能不能坐完一个小时。我坐了五十多分钟,要是换以前我肯定想,居然才坐了五十多分钟,但是今天我想的是,差几分钟就一个小时了耶!然后自己在那儿心里特别美,但是转念一想好像这样也不对啊,这不是贪心吗。

老师:千万不要这样想。难道信佛之后就不能有自己喜欢的东西吗?不是的。贪心是你有一天去到一个餐馆点了一道菜非常好吃,然后你第二次为了那道菜去,却被告知已经卖完了,你抱怨怎么会没有了。而你也可以说,哦,没有了,那我就另外点一道吧。春天有它的风光,冬天也有它的萧瑟,我都可以欣赏。

很多人都认为信佛之后就一定要无欲无求必须要吃素,但是这些都是慢慢发生的事情,就像有一天你走在路上突然就会觉得无缘大慈,同体大悲。我自己在参加完课程后第一次吃素只坚持了半天。因为我有社交,我的朋友为了约我吃饭必须要找素食餐厅,而她们吃得很不开心,所以我就不吃了。当然随着时间,你的交友慢慢也会改变,因为你确实没有办法再坐下来喝咖啡聊是非。

后来有一天我在高速上,因为台北不产猪,猪都是从台中或者台南运过去的,我旁边的一辆大卡车上都是猪。我看到猪宝宝们头挨着头,一个挨着一个,因为这样比较节省空间,烈日当空,我突然就觉得它们就是我的兄弟,就再也吃不下去了。但是这些都是慢慢发生的,如果你还做不到,不必自责,但千万不要扭。捏。做。作。

(by 小花)

二、

临走那天因为买的票很早,软件约不上车,于是在中心贴出的当地司机名单上约了一辆,有一段对话:

我:昨天在网上搜了一下,发现这个内观中心竟然还被举报过

司机:就是旁边的寺院里的和尚举报的

我:为啥呢,对他有什么好处

司机:和尚眼皮子浅,就是觉得人都去隔壁了,挡了他的财路。但人家本来就是为这儿来的,况且人来人往,难道少得了他的一注香火钱?17、18年闹得可厉害了,青岛市政府都下来查了好几遍,来了一看这其实就是个非常普通的内观中心,没有任何不合规矩的地方

我:您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呢?

司机:我是这村里的村书记...

我:......。不过为啥当初要建在这儿呢,太偏僻了吧

司机:几个股东来考察的,他们这个一般都要挨着寺庙建,就看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挺清静

我:嗯,里面的确条件很好呢,看着就像个疗养院

司机:可不是,加上地一共花了一千多万呢

我(想到自己捐赠的数额,不禁一阵心虚):这得多久才回本啊...

司机:人家就不是为盈利的,要图钱能干这个。里面平常管得可严了,我们去送水送菜都不让大声说话

我:水?不是有过滤水吗?

司机:给你们做饭熬粥的水用的都是桶装水

感谢葛印卡老师,那么有钱,又那么会教课。也感谢所有旧生的力量,一同让那么多人有机会接触纯净佛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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