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只理出来了两个字，那就是：斗争——《不平凡的平凡》

        援朝回到家快一点了，由于喝了点酒，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的睡着了。一觉醒来快四点了。与往天一样吃完晚饭，援朝来精神了，把自己关在小下屋里翻起书来。在好长时间内，援朝与项伟明、幺大力等附近的同龄人，在一起不论是去省委大院看大字报，还是上军区接待站听问答讲话，或是在一起闲聊。都反复的闲聊过《参考消息》和《大参考》上的一些内容……；还有听到的收音机短波外台的报道……。援朝今天又再一次的翻开了自己家里也有的那部《联共（布）党史简明教程》的书。这样就使得近一段时间里，什么：布尔什维克和孟什维克……；路线斗争是阶级斗争的体现……；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原始公社制的，奴隶制的，封建制的，资本主义制的，社会主义的这样五种基本生产关系……；从"批判的武器"到"武器的批判"……；反对派已经蜕变成为特务、暗害分子、叛国者……；托洛茨基、季诺维也夫、加米涅夫、布哈林……；等等。充满了援朝一脑子，从心奇到心惊再到心乱，最终只理出来了两个字，那就是：斗争。再有就是增加了与小伙伴们争论的内容。但是，每当一提到当前的”两个阶级、两条道路、两条路线斗争“时，大家都没词了。但是，当提到一些具体人事时，大家分别都是很神秘的说着……什么XXX早就有问题……；什么XXX是几上几下了……；什么XXX一直是紧跟的……；什么没有XXX肯定是不行的……；什么XXX那才是闻名世界的……；等等……。有时候争论起来，不知不觉的天都黑了下来，才各自回家。

        书上的斗争还停在那……，嘴上的争论还要继续……。但是，马上就看到了眼前的武斗了。那一天，还是六一儿童节。早上起来窗外是阳光灿烂，风平树静。爸爸早早就下楼来了，来到了援朝的房间，进屋就说：”你晚上没听到呀？“”听道什么了？“援朝惊讶地问。”昨晚打了大半宿，你没听到呀！睡的真死。“爸爸点了一下援朝的脑门说到。”没有呀！“援朝住的房间在北面，南面还隔着一座小楼的道上发生的事，本来就很难听到，再加上援朝晚上睡觉确实历来就很死。说着，大姨来了，进屋就说：”路上都是砖头、瓦块的，说是晚上两派打起来了。“”走援朝，咱俩到街上看看去，看看就回来呀！“说着援朝与爸爸就出了楼，走到街上一看呀！到处都是砖头、石块、木棍什么的。很多人都出来看了。”走吧！回去吧！“援朝和爸爸回家了。在吃早饭的时候，援朝的妈妈就冲着爸爸说：”指定是你们'联总’来打工学院的'联指’了。”“现在情况还不明。等等看……”援朝的爸爸躲闪其词的说。“就是你们'联总’干的事！”“怎么可能哪？”对面屋的娄叔叔和吴阿姨也吵了起来。原来在这一个楼里，两个女主人在单位都是“联指”的；而两个男当家在单位又正好都是“联总'的。所以，一争论起当前的一些事态，就是二对二，其结果又都是二比零，两个女主人兴高采烈的旗开得胜，两个男当家无奈的苦笑着败下阵来……。这一次又是如此。就在争吵中，简单的吃完了早饭。援朝与妈妈说：”妈妈你坐车上班去吧！骑车今天道上不方便。我骑车上学校一趟。“”我就知道你要去看看究竟，指定是金都工学院出事了。你可要注意呀！躲远点看啊！要不我今天也不骑自行车了。“妈妈知道拧不过援朝，再有对援朝还是比较放心的，只好这样说到。援朝二话没说推着车就出楼去了，后面还听到爸爸喊道：”你不要进学院里面去呀！“援朝推车出来正碰到项伟明等几个人，说了声”走呀！“就一起蹬车顺道前往工学院去了。金都工学院离援朝家有四站路，这一路上到处都是砖头、石块……。到了金都工学院大门前，人就多了起来。金都工学院大门前停着两辆风挡玻璃都打没了的卡车。门前、路上也都是砖石、杂物……冲着大门的主楼的玻璃所剩无几……院子里的树木，大字报棚东倒西歪……。就像是被一场暴风雨扫过一样。大喇叭里喊道：”……请看：’联总'攻打金都工学院的罪证……“援朝听人群中的有些人说来说去的，集中起来可能就是：”联总“开着自制的两台土”坦克车“在前面开路，不知多少辆的卡车在后面拉着老多人了，要来金都工学院抢省市委的领导，说是要进行批斗……。结果是事先不知怎么走漏了消息，不但人没抢去，还让工学院集中了全市”联指“好多的人，埋伏在各个路口，一路上打了个埋伏。据说还伤了不少人，就差动枪了！直到清早解放军来了才散开。随即解放军也撤了。看了一会，停了一会，随后援朝与项伟明等几个人分手，直奔文革家而去。

        一路上逐渐的砖石块就少了。援朝一口气就来到了文革家。正看见文革的弟弟的魏方义在门口玩。“援朝哥！”方义喊道。“走进屋去。”援朝说着，方义用挂在脖子上的钥匙开开了房门，二人走进屋来。“你哥没回来吧！”进屋援朝就问。“没有呀！”方义回答到。援朝放心的在凳子上坐下了。“有人来找你哥哥么？”“有！昨天一早还来了哪！”“当时你爸爸妈妈在家吗？”“在呀！妈妈告诉那人说，我哥哥在老姥伺候我姥姥哪！回不来，那人也就走了。”援朝与方义一问一答的说到。“你告诉你爸爸、妈妈千万不要让你哥哥回来，知道么？”“知道了！”方义笑嘻嘻地回答。“要保密！”援朝详怒的说道。“知道呀！”小方义还是笑嘻嘻的说。援朝想了一会，说道：“你找张纸来。”“干什么呀！”方义边说，边找来他的作文本。“叫你找，你就找。”援朝看着方义，接过作文本，在最后面扯下了一张纸，放到桌子上，在纸上写到：魏叔叔、吴阿姨：千万千万不要让文革回来！！！援朝1967年6月1日。又加上了：切！切！两个字。叠好交给方义，说道：“你爸爸、妈妈回来，交给你爸爸、妈妈。保密！”“知道了，援朝哥你看……”方义把叠好的纸条放到被摞里了。“那好，我走了。”说着援朝走出屋来，放心的看着方义锁上了门，骑上车看了一眼方义说道：“再见！”就离开了文革家。

        离开了文革家，援朝直接就来到了军区接到站，已经快到十一点了。接待站大厅里外都是满满的人。援朝只能推着自行车站在窗外听着。这时，大厅里已经是乱成一片。“'联总’武装冲击工学院是不是武斗啊？”“'联总’动用土’坦克'是谁支持的？“”'联指’不让造反派揪斗走资派就是保皇派！“”'联总’揪斗走资派就是革命行动！“”……大家静一静，两派都是革命群众组织，……谁武斗都是错误的……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只是一小撮……“讲了好一会……。接待站里传出来了：”今天上午的接待到此结束了，请大家回去休息了！……“援朝摇摇头，骑上自行车离开了军区接待站。当援朝来到省委大院外的大字报棚，在众多人群中看到了很多新的标语和大字报。什么”'联总’武装冲击工学院就是挑起武斗！”“坚决揪出'联总’武装冲击工学院的幕后黑手！”“'联指’有预谋的挑起武斗，阻止造反派揪斗走资派就是保皇派！”等等。大字报棚中有一张，特别引人注目的大字报，是用红字写着醒目的题目：《”六一“武装围攻工学院的内幕》。援朝看着、看着，又碰到了项伟明、幺大力等附近的同学也在看大字报，边看、边听、边议论着什么……“揪走资派有什么错？……””XXX和XXX真在工学院里么？““那就是'联总’在找茬！准备端掉'联指’的老巢。……”“双方都准备得这么好，怎么就事先没有人制止了哪？””土'坦克’都上来了，这预谋真是可以了。“”所有的路口都有埋伏，可真是精心安排的呀！“”解放军来的也真是时候，要不然就毁了！“……等等。大字报的基本内容与早上听到的议论大同小异。”没意思！走吧！“不知谁说的，大家也就都推着自行车离开了省委大院门前回家了。援朝回到了家，中午还可以风平浪静的。晚上还没等吃完晚饭，就吵成一锅粥了……，还是两女对两男……。两男：援朝的爸爸总在论理地说：”如果要进一步细分析起来的话……“；娄叔叔又总在求实地说：”事实现在还有很多需要澄清……“。可是面对的两女：援朝的妈妈就是一把逻辑性很强的机关枪一扫扫一大片；吴阿姨就是一把多音高八度的冲锋号一响响一大片。援朝作为后援队也加入了两男的队伍，还没等说完话，先被冲锋号盖住了，又被机关枪扫倒了……其最终结果就可想而知了……。直吵到各自回去睡觉了……。援朝也跟着上楼来了，那哪是各自回去睡觉呀！都是心知肚明的，回去听收音机短波外台去了。援朝和爸爸、妈妈围在收音机旁，援朝调着短波，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听到外台相继以”金都工学院事件始末“；”金都工学院遭到武装围攻“；”金都工学院武斗升级“等为题，分别的都作了报道和评论。援朝的爸爸听后说到：”不论是那派，很可能不是有特务在幕后操纵？就是有特务在参与挑斗。这也是阶级斗争的新动向。“妈妈也好不让份的说到：”通过'三结合’支持你们的军队介入也就快了。“爸爸只能不吱声了。听着听着才先后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