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救火英雄甄念中——《不平凡的平凡》

        架工班休息室里面的仓库门开了，保管员曹宝仁不知所措的从里面出来了，很紧张地说：“我是回来取脚扣子的，什么也没听到呀！”说着就出了休息室的门。“我曹哥没事，就是别让那个郭造反派听到就行。”徐小宝站了起来说道。“你是说郭师傅呀！”“你不了解他，他坏着哪！注点意，就他事多。”徐小宝愤愤不平的说道。“好了干活去吧！晚上跟我去吧。”“我给你送到那，我就走，你自己去吧！”“那干啥呀！”“我上不了那台面，孙秃子是谁呀！那是咱们红房子的这个。”徐小宝伸了伸大拇指头说道。“你看你！……好了！走吧……”就这样二人走出了休息室。最后这个事还是传了出去，但是，就是没有下跪的情节，很显然这就是徐小宝那张碎嘴自己说出去的……。

        当天晚上，不到六点援朝和徐小宝就来到了红房子饭店。还离饭店很远，徐小宝就躲了……援朝一看是孙秃子、细高挑、李鬼三人由饭店门口向他走来。见面一阵寒暄之后，四人一同进了饭店。在里面的一张桌坐了下来。一会就上来了六个菜，都是大盘的；一箱子啤酒。哥四个就喝了起来。开口孙秃子就说：“小大哥呀！我哥三找了你好几次，锁龙沟说你上矿了，上矿，上那个矿了，咱也摸不清呀！那哥俩也不知道你上哪去了。这回可找到你了。就这么几天还当上班长了，真行！”“咳！啥班长呀！小徐子他老婆的事，我还得谢谢诸位呀！”援朝很客气地说。“你看！你这不就外了么！你说话必办。我们是因为别的事找你。”“还能有什么事？”“什么事！你真是这个！”孙秃子竖起了大拇指说道。“又怎么得了？”援朝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你在火车上抓过小偷吧？”孙秃子似乎很神秘地说道。“啊！……是呀！怎么了。”援朝更有点糊涂了。“那是金北镇的贼头赵大虎就是个惯盗。他黑白两道都吃得开，这么多年了也没蹲过局子，就是被抓了，到局子里就向走平道似的转了个圈就出来。这回是被你抓了个现行，还是偷军人的，无奈被判了个拘留半个月。出来了就来找我了，求我帮他去出这口气。还说你很光棍，自报锁龙沟姓施的……”“啊！这么回事呀！那咋没去哪？”援朝才恍然大悟。“你听我说呀！我一听就是你，我就说了'大虎呀，你想怎么的。’'收拾他去！’我说'是我们去收拾他呀！还是让他收拾我们几个呀？’'啊！……这么厉害！’我就把为了争夺小三家子的矸石山，在东大坝收拾高秃子的事加油添醋的说了一遍……这小子就吓呆在这了，对了也是在这张桌喝的酒。'还去不？那都是我哥们。’我有意的问道。'那还去啥了，怪不得的说要把我的手给剁了哪！’我们哈哈一笑就拉倒了。”“我当时也是在气头上。”援朝轻松的说道。接着又聊了一气子，钱凯录、魏文革……就这样到了快八点了才分手。分手时孙秃子怎么地也强给了援朝四条《大前门》，援朝也就收下了，还戏说到：“那今后你就供我抽烟吧！”“行呀！”还别说，孙秃子还真的供了很长时间援朝的抽烟，直到不需要他供了为止，那就是后话了。这也是援朝在架工班的一大收获：烟卷不离口了。一开始总是徐小宝一开资就拿烟卷逗气援朝，平时师傅们抽的都是手卷的“一头尖”的旱烟叶，援朝抽起来很辣的，很呛人的。那时不是有句顺口溜么：省级抽牡丹，局级前门烟，牛逼小伙大生产，工人叔叔一头尖。援朝也由此开始，每月开资就先买一条《大生产》、一条蓝《迎春》、一条《红玫瑰》也就差不多能抽到月末了……

        援朝这边是由冰冷凄凉的青年点，一部迈进了热火朝天的建筑工地，忙得不亦乐乎，似乎到了忘乎所以的地步了。那边甄念中则坠入了更加冰冷凄凉的境地。甄念中与靳淑燕、孙秀英一直到了三月下旬才回到了青年点。一进锁龙沟天已擦黑了，淑燕、秀英就直接回到了罗家芹家去了。念中一个人与正在院子里侍弄园子的金二爷打了个招呼，就推开了青年点的房门，一眼就看到了南炕上的那床孤零零的行李，一种极度的孤独感油然而生……突然，一种声音把念中拉回了头，看到北面炕上一只老鼠从两袋子苞米面的低下串了出来，又钻进了苞米垛里去了，刚要过去看个究竟，一只老鼠又串了出来，同样钻进了苞米垛里去了。到跟前一看，苞米面的袋子已经有一个窟窿了。“啊！你们也欺负我！”念中气不打一处来的，拉开了灯，拿起了门边的笤扫，上了北炕，先把两袋子苞米面挪了一个地方，攒足了力气准备好了，突然把那苞米垛抬起来挪了个地方。这时就看到：两只大老鼠和几只小老鼠聚在一起盯着他，突然四处跑开了……。还没等念中反应过来，老鼠已经都不见了。念中手里拿着那把笤扫呆在了北炕上……。“咳！……还有你们在给我作伴呀。”冰冷的屋子迫使念中在灶坑里点上了火，凑上了柴火，涮了大锅，烧上了一锅开水，热了热由家里带回来的包子。火是人类文明的象征，是战胜冰冷的源泉。有了火就有了温度，就有了生命，就有了希望……念中收拾收拾了屋子，屋里也暖喝了起来；炕也热了起来，铺上了被褥，念中喝着热水，吃着包子。洗了洗脚，就躺下了……人是躺下了，思念却站了起来。同来的四位好友一一的过目……，又一一的走了……。没有了笑声、争吵……好静呀！老鼠也不敢动了……。我去哪呀？……我在哪呀？……。一觉醒来念中照了照镜子，这屋里有两个人了……，怎么眼脸两侧留着白碱？……我怎么能哭哪？……（写到此又忍不住了。）

        第二天甄念中来到了队里，跟着的就是翻地、培陇；捯粪、运粪；刨砟子、平整地，接着就是种地播种了。春天的到来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而然。就在这平凡的四月初的一天早上，念中在罗家芹家吃完了早饭，原来已经不在男生青年点吃饭了，因为，男生只剩下了一人，队里的一气做饭工也取消了，三队知青三人的伙食就与罗家芹家合伙了。天也一天比一天的暖和了，倒也是省了很多的事。念中刚从罗家芹家出来，就发现队站方向冒起了浓浓的黑烟……怎么了？念中跑向对站，刚转过直通队站的南北向路的弯，就看见三、四队队站接触处真的着火了。到跟前，已有七、八个人在那里了，但是，都空着手不知所措的喊道：“哎呀！着火了！”“不好了！着火了！”……“救火呀！快端水救火！快呀！”念中就像大将军似的喊道，又喊道：“三眼井提水，用水缸里的水，用盆、桶……快呀！……”念中此时也不磕巴了，喊着操起水桶就从三队马厩旁的水缸里，提起一桶水，第一个冲向三队挨着四队的仓库，向着起火处扑了过去……在念中的带领下，陆陆续续的来了很多的人，拿盆的拿盆、提桶的提桶，三眼井上绕辘轳的绕辘轳……从三、四队两个方向，把水泼向着火点……。就在这时，三队的罗会计突然喊道：“哎呀！仓库里有一桶煤油！”念中马上就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怎么办？念中看了看四周，大声喝道“来！”念中从对面马厩里拿过来一破张棉被，“往上浇水！”……说话间，念中把湿了的棉被往头上一披，就冲进了火海……瞬间，就看一团火从火海里冲了出来……来到了院子中间，念中顺势把棉被翻过来，就扣在了着这火的煤油桶上……煤油桶的火是灭了。但是，念中提煤油桶铁环的右手却很难抽出来……稍停片刻，终于抽出来了鲜血直流的右手。原来念中手上戴着的是一双手掌面是挂胶的线手套。一沾火就着，一着就粘在煤油桶铁环上了。“快！是不！去卫生所！”金队长拉着念中就往卫生所跑，还回过头来喊道：“二哥！是不，你指挥救火！”不一会，金队长与念中又跑了回来，金队长边跑边气喘吁吁地喊道：“金二叔！是不，快套车上公社！”金队长扶着念中坐上了马车，直奔村外而去，念中回过头来，看到火势已经基本控制住了，出了村子能看到的只是，缕缕残烟……到了公社的卫生站一经检查，医生说到：“必须马上，到大医院，因为，已经伤到了食指的筋骨，弄不好要落下残疾。”这时公社的秦秘书秦世友经请示公社肖振东书记，又征求了念中的意见。由秦秘书和金队长二人一同坐上午火车，送念中去金都市人民医院。下午不到两点就到了市医院，经医生鉴定为：右手食指最为严重，可定为：三度烧伤。，就是治愈后也将失去弯曲的功能。金队长陪同念中来到了住院部。秦秘书好不容易的找到了念中的家，已经都的晚上六点多钟了，念中的父母和弟弟妹妹们都在家，秦秘书说明了事情的经过，肯定了念中救火的英雄事迹。称念中为救火英雄。并同念中父母一同来到了市医院。念中的母亲艾迪杰工程师一看到念中包着的手指就哭到：“念中呀！这是怎么了？疼么？”“妈！没事的！过几天就好了。不就是一个指头么？”念中满不在乎的劝解着妈妈。“一个指头？那可是你右手的食指呀！念中。”甄念中的父亲甄玉光老科学家心痛的说道……。

        念中负伤的消息和救火的英雄事迹，直到二十多天以后援朝才知道。那还是援朝偶尔的在工地上，碰到了金良才聊了起来才知道的。此时的援朝，真的是融化在了那热火朝天的金北矿区的建筑工地上了。满脑子都是架子、马道、杆子、绳扣子、两步搭、倒链葫芦、卷扬机、吊车什么的……包括锁龙沟在内的其它的事在援朝的头脑里，已经没有了空间和时间。而金良才在这些新工人中，分的工种是三连最好的，测量工学徒，休息室与连部在一起。总是跟着师傅满工地的跑，架子上架子下的串。援朝很少能看到他，偶尔看到他也是匆匆而过各忙各的。一天两人在工地上又碰到了一起，还都有闲工夫就聊了起来。当说到念中救火负伤的经过时，援朝是阵阵惊心、时时揪心的听着，又不时的问这问那。方知道了念中现正在市医院治疗已经二十多天了。治疗的效果怎么样，良才也不清楚。再有三天就到五一劳动节了，援朝只好盼着五一劳动节放假去金都市看望念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