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你大爷与你讨论的那些问题至死也没弄明白呀！——《不平凡的平凡》

        一九七五年的新年刚过，施援朝就听到了一件不好的消息。回金都市过新年的关玉剑，一回来就对援朝说道：“甄念中的父亲去世了。”“啊！不应该呀！怎么回事呀！”援朝十分吃惊的问到。“我听金一声说的，他在省医学院上学哪，他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你没去看看呀？”“我也不知道他家在哪呀？”施援朝呆了半晌，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我得去看看……”后来援朝经与李军华商定下月回金都市她们家过春节时再去……。就这样是援朝一直挨到了在李军华家过春节的初二一早，原来军华是要跟援朝一起去甄念中家的，但是，援朝估计念中指定会留援朝住一宿的，而且初二军华她姐姐李军英邀请他们全家去她家过初二。就这样施援朝只身前往甄念中家去了。换乘了两次车援朝来到了甄念中他家的大门前，摁了摁门铃没有声，援朝只好轻轻地敲了敲门，“哎呀！施哥来了！哥！妈妈！施哥哥来了……”甄念中的妹妹甄念华一开门就惊喜地喊到。“啊！援朝！”念中由东屋快步出来，就挽住了援朝的胳膊……“哎呀！是援朝呀！”“施哥！”“施哥哥”念中的妈妈艾姨和念中的两个弟弟甄念成、甄念功都异常兴奋的迎出来了。“艾姨过年好！”施援朝规规矩矩地向艾姨举了个躬。“援朝呀！……”艾姨马上迎了一步，左手扶着援朝的右肩，右手握住了援朝的手情不自禁的又说道：“你甄大爷……你见不到了……”说着艾姨就低下了头抹着眼泪转过身……“妈！你看，人家援朝刚进门，你就……”念中扶着她妈妈说到。“艾姨，我这不刚听说就来了。”“我一见到你，就忍不住了……”（作者此时真的忍不住了）艾姨拉着援朝的手走进了东屋。到了东屋刚坐下，“喝口茶吧！”艾姨说着，援朝接过了甄念华刚沏上的碧螺春。接着在甄念中和他妈妈及兄妹们，时而悲哀伤感，时而愤愤不已，时而闷闷不语的氛围中，施援朝大概的知道了甄玉光大爷去世的悲惨过程。那是前年春季的一个下午，淅淅拉拉的细雨催促着都快要下班了的人们。这时还戴着国民党党员上校工程师，和反动学术权威这两顶帽子的甄玉光大爷，还在厂里的大锅炉房里，挥着铁锹清扫着建筑垃圾，就在拆卸旧锅炉管道时，不幸被掉下来的通风管道砸伤……，甄念中得到消息后立即向厂部卫生所跑去，看到了已经被人们抬到厂部卫生所，躺在手术室床上的父亲时，卫生所的医生正在清理着他爸爸那满脸流淌着的鲜血，“爸！爸爸！爸爸！”甄念中几声撕心裂肺的呼唤，（写到此作者又忍耐不住了……）也没能把他那已经昏迷过去的爸爸唤醒。驻厂军代表得知后，立即用轿车将甄玉光大爷送往附近的省人民医院，但是，艾姨相依为命的终身伴侣，甄念中兄妹最可爱的爸爸，施援朝最可敬的甄玉光大爷，因流血过多，经抢救无效，停止了呼吸，终年才52岁。“还能因流血过多停止呼吸！”施援朝听着听着抹了抹眼角突然问道。“他们根本就没有抢救！！！”甄念成愤怒的吼叫着。“起码是抢救不及时！”念中愤恨地答道。“这就是迫害！”念华抽泣着说道。“一句话也没留下来呀！援朝呀！你大爷是死不瞑目呀！”艾姨流着泪看着援朝凄惨的接着说道：“你大爷与你讨论的那些问题，他至死也没弄明白呀！”（写到此实在是忍耐不住了）艾姨又拉着援朝的手说道：“援朝呀！你大爷想与你爸爸会面讨论些问题……是实现不了了……”……后来在艾姨“不讨个明白绝不下葬”的一再坚持下，就把甄玉光大爷的骨灰放在了家里，在北屋专门的设了个灵堂。施援朝在艾姨和甄念中兄妹的陪同下，来到了北屋，施援朝面对着甄玉光大爷遗像前的骨灰盒……甄玉光大爷的音容笑貌，以及对问题费解时，看着施援朝的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仿佛又在看着施援朝……施援朝忍不住的抹了抹眼泪，在香炉里插上了三柱香，恭恭敬敬的鞠了三个躬……。回到了东屋后，说着说着艾姨很是挂念的问到：“你爸爸妈妈现在还在那什么牧区么？”“年底前妈妈来了一封信，说是现在都正在给'五七干部’安排工作哪。我爸爸的工作刚有信，说是县里的经贸委副主任，我妈妈的工作是县里《农牧中专》的副校长，年前就可能搬家，但是由于没有适当的房子，只好都住宿舍了……”“那你弟弟妹妹哪？”还没等援朝说完，念中就着急的插话问到。“跃跃和明明本来就在县中学上学住校，胜美在县里补习高中课程，准备明年争取上上大学的指标。也就是现在一家人都在县里住独身哪，所以今年也就不让我春节再回家了。”“那你这是……今天从兀术街来呀！”念中有些惊讶地又问道。“不是，我……处了个女朋友，叫李军华是原金都大学附中，也是初二的知青。七一年跟你一批招工到金北矿务局的，是当时我们工区的预算员……她爸爸原是东站的站长，现在也被打倒了，我年前二十九就回来了，住在她爸爸家……”“我认识不？”“你走她来，你上哪认识的？”援朝笑着回怼了念中一句。“那你们工作现在还在一起么？”艾姨下意识的看了甄念华一眼问到。“现在都有了变动，我……到处里了……”“上机关科室了？”念中问到，“不是……”“那是？……”“咳！……前年……十月份，突然提我……到处党委，担任……党委副书记工作。”援朝犹犹豫豫又吞吞吐吐地说到。“啊！是么？”艾姨很是惊讶的看着援朝说到。“那就是副处级呀！行呀！连升好几级呀！”念中很是兴奋地说到。“咳！你大爷呀，从看到你，就说你这个孩子行……”艾姨很是遗憾又是悲伤的说着。“妈……”念中还要说……“好了，你们哥俩聊着，我和念华去准备午餐去，正好援朝今天你来了，我们一会包饺子，我们家也好长时间没在一起好好的吃顿饭了。”说着艾姨就与念华站了起来走出东屋。随后念成、念功也出去了。施援朝和甄念中这两位老朋友喝着茶水聊着往事，援朝才知道念中的妹妹念华，从青年点回城以后去了《机床厂》，去年争取到了上省《工学院》上学的机会。靳淑燕回城以后也到了《机械厂》，在厂部设计室描图员，去年也上省《航空学院》上学去了。说到此，念中很是神秘的说到：“你还记得不记得徐中清这个人么？也就是当年驻校军宣队军代表徐参谋。”“知道呀！去年我们那里开工农兵批林批孔大会时，他还代表驻军发言了哪！我们只是相互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的机会。我才知道他在兀术街公社支农哪。”援朝回忆到。“是呀！他在你刚上矿不久，就来到了兀术街公社支农，就驻扎在锁龙沟大队，回城后我听说他与靳淑燕搞对象了，再后来就不知道了。”“啊！……”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来吧！包饺子吧！只有酸菜馅了。”随着艾姨的话音，艾姨和念华先后端着饺子馅和面，还有面板等走进东屋来。“我也会擀皮了，就是没有你快。”念中说着拿起小擀面杖。“来吧，看我先给你掐剂子……这面和的正好呀！不硬不软的。”说着援朝揉着面，掐起剂子来了。“哎呀！妈妈你看呀！施哥哥的剂子那是掐的不大不小又很均匀。”念华惊喜道。“是呀！援朝呀！你要是不来，我们都是用刀切，切的那是大小不均的。”艾姨很是高兴的说到。“艾姨呀！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些事我拿起来就会……”这时援朝看到念中很是笨拙的擀着皮……突然惊讶道：“念中呀！你食指怎么了？”“咳，这不就是救火么。”念中伸着不会打弯的右手食指，叹了口气。“这就是救火英雄的奖励。”念华愤愤不平的数到着。“这……按理说，公社应该有点说到吧！”援朝拉过来念中的右手仔细的端详着。“跟谁说去呀！念中能回来就不错了，我本怕是念华回城有些困难，没想到人家念华回城是顺顺当当，一点也没让我操心，倒是他老兄费老劲了……”艾姨又是可怜着又是埋怨着……“咳！妈……，我要是继续在你那干，现在也能转正了吧！”念中冲着援朝把话题转了过来。“巧了，还就是你那批合同工转正了，剩下了什么临时工、家属工以及以后的合同工都没有转正的机会。你还记的黎朝吧！”“当然记得呀！还是他窜弄我找你一起办的合同工哪，他也转正了？”“当然了，现在是很不错的瓦工班副班长了。”“那还不都是你帮忙呀！我要是在那，现在怎么也得给我弄个什么科长的干干吧！”念中笑嘻嘻的很是得意的戏说到。“去你的吧！就你呀……”念华抬眼看了她哥哥一眼数到着……“念中呀，你太犟！又太认真，说话办事从来就不讲个方法，不管人家能不能接受，这点有很像你爸爸……早晚要吃大亏的呀！”艾姨深有感触的，又很是担心的说到。“不管怎么地，我从不做亏心事！”念中不服气的说到。“你看，你看，说着说着就又来那个劲了。你就不会向人家援朝学学么！”艾姨真的动气了。“艾姨呀！实际上我和念中的性格差不多，我感觉就是个真诚率真不服气，因此我俩才投缘，是打不烂甩不掉的好朋友，我当的这个官呀！可不是靠会来事上去的，在我当干事的时候，念中知道些，那是得谁跟谁敢，就是看不惯有些人的那一套。在大会上，把那个处里的工代会主席干的一声不吱……也不知怎么的就让我们处里的一把手看中了，非得提我不可。后来我才知道，我们处里的一把手，以前看过我妈妈演的《白毛女》，也不知是不是有关系。”“是呀！那是有关系，现在都讲这个呀！”艾姨很是肯定的说到。“那也得有水平，援朝当时在工区当干事时就很有威望，我在下面是知道的，他一讲话都愿意听。再有全国不都提了一大批年轻干部么，这是无产阶级革命事业的接班人！我们厂不也提了好几个么……”念中很是佩服的，又有些自卑的称赞道。“什么接班人不接班人的，最大的接班人不也批倒批臭了么。倒是从当了这个党委副书记后，才学着会来事，也真是很不适应。这个'人’呀！真是很难弄懂。”援朝没等年终说完就深有感触的说到。“是呀！我们厂也提了好几个人，不过就像包饺子，外边都是白的，里面是什么馅的，谁知道呀？”念华很深沉的边包着饺子边插话道。“那就的煮熟他，吃掉它，还得使劲的嚼一嚼，细细的品一品，……有的也很难知道其中味呀！”援朝顺着年华的话很有体会的说到。“是呀！你看人家援朝说的多在理呀！很深刻。”艾姨盯着援朝由心里说到。“饺子好了没有呀！我都饿了，”这时小四念功由外边跑回来喊到……“好了！念华呀！走把那几个菜回一下锅，就煮饺子，好让你施哥哥，好好的品一品饺子馅，看看今年过年的第一顿饺子怎么样。”艾姨笑呵呵地很诙谐的说着，与念华端起已经包好的两帘饺子上厨房去了。屋里收拾收拾，接着念中又端出去了两帘饺子，菜就端上来了……艾姨准备了很丰盛的八个菜，念中由橱柜里拿出了还是那种写着外文的《白兰地》说到：“你不来，这个时候我们家也没人喝酒。”睹物思人援朝接过酒瓶说到：“来先给甄大爷倒上一杯。”“好！今天我也喝一杯。”艾姨很是感慨的说到。除了小四之外，每人都倒上了一杯。“艾姨呀！我先替甄大爷喝了……”说着援朝一连喝了两高脚杯的《白兰地》。接着艾姨也喝了一杯，念中也不顾三不顾四的喝了一杯……。就这样逐渐的大家的关注度，又转到了有关援朝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