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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旧篇(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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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5.10 安徽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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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这本书的名字无法描述它的内容


读这本书的同一时间,正好晚上睡前给儿子讲述《吹牛大王历险记》([德]拉伯斯)。第二天一早,他就完整地模仿了《眼睛爆出的火星》的情节:“……我再次举枪瞄准野鸭,腾出一只手来,并攥紧拳头朝自己的一只眼睛狠狠砸去。这一招真灵,被重拳击打的眼睛顿时发出一连串火星,并点燃了猎枪的火药。”这个模仿事件当时真的把我吓了一大跳,赶紧加以阻止,并告诉儿子这样做非常危险。

我想这次事件足以说明在儿童纯洁的眼中,是没有善恶、真假以及危险与安全这些分别的,这些概念只存在于成人的世界里。这正是《这本书的名字无法描述它的内容》中反复强调,一直努力想要交代清楚的事情: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吗?是人在成长,还是这个世界在成长?是人在世界里成长,还是世界在“人”里成长?谁才是清白的?还是二者本一。难道这就是人们总要抱着 “回归当初”的执念和愿望的原因吗?难道真的是一切美好的东西都在往昔,只存在于“人们想要的记忆里”。

二、大侠的“神化与虚无”!

今天我也论论小李飞刀李寻欢和四条眉毛陆小凤谁更厉害,凑个热闹!小李他妈的飞刀虽然厉害,但归根结底也抵不过四条眉毛陆小凤的两根手指!这是有原因的:大侠假于道,不假于物!

虽然《论语》.卫灵公篇15.10中讲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三代圣人荀子《劝学》有言: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意为君子的资质与一般人没有什么区别,君子之所以高于一般人,是因为他能善于利用外物。善于利用已有的条件,是君子成功的一个重要途径。

但是《论语》.卫灵公篇15·1 中孔夫子开宗明义:俎豆之事,则尝闻之矣;军旅之事,未之学也。明日遂行。这么通俗易懂的古代白话,就不必翻译了。通观全篇可以看出,儒家圣人是完全反对武装和暴力的,这满足了作为既得利益的统治阶级的需要,也消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文人的痛处。别忘了,写小说的多是文人骚客,写武侠小说的更多的则是文人无聊。

从古至今大侠们永争天下第一,独霸武林的决心不容置疑,在这摩肩接踵、熙熙攘攘的前进道路上,一代代侠士、魔头互相砥砺切磋,不断进取开拓,眼光、境界稳步提升。以独孤求败大侠的“四把剑”为典型的成长修炼过程:第一柄是一柄青光闪闪的无名利剑:「凌厉刚猛,无坚不摧,弱冠前以之与河朔群雄争锋。」 第二柄是「紫薇软剑,三十岁前所用,误伤义士不祥,乃弃之深谷。」此剑已被弃之深谷,故不在剑冢之中,以一长条石片代表。第三柄是玄铁重剑:「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四十岁前恃之横行天下。」外表黑黝,剑身深黑之中隐隐透出红光,三尺多长,共重九九八十一斤,两边剑锋都是钝口,剑尖圆圆的似是个半球。第四柄是柄已腐朽的木剑,原因是独孤求败「四十岁后,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与时俱进,满分符合人生“悟道”、“参禅”之进境。极致发展到《风云》中的众多剑道高手,以气驭剑,以意御剑,剑人合一,无我无剑。拈叶飞花,意外伤人,两眼一瞪,对手立马吓趴,嗝屁朝梁。兵不血刃,“不战而屈人之兵”,直达武道之致境。武圣孙子梦想自不必言,就连军神诸葛武侯老人家,也还是要花费老大气力后,凭一番唇枪舌剑才搞定王朗的。君子动口不动手,武侯还是动了口的……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趴在沙滩上。无招胜有招,无剑胜有剑,反正我个人认为“当今武林”高手离得道登仙只是半步之遥,离剑解羽化也只剩一张窗户纸而已,这意味着大侠之武道也走到了尽头。就如同现在的大制作类武侠电影,个中人物完全无视什么“物理定理”和“人工力学原理”,意气所向,已远非尚不算遥远的功夫皇帝小龙祖师爷所能设想和想象!!

事实上,在没有成仙成圣之前,大侠们切磋还是要靠技艺和巧技的。抛开赤身肉搏不说,即是技艺和巧技的比较,自然脱离不了器具和装备的较量。先不说血滴子的天下无敌,也不说白莲教刀枪不入的笑话,最起码在古代武侠鼻祖中大铁椎、虬髯客和红拂女,更早的要追溯到墨家一派或刺客时代,也都是凭仗着手中犀利的武器和奇巧的机关获胜的。但是在儒、释、道三家的纠缠与纷扰下的武侠文化,渐渐销熔和放弃了武士侠客们本该具有的标志性物什:剑!!一般理解,即使是战国儒生也是佩剑的,虽然更多关乎的是地位和礼仪。农耕文化重文轻武固然是肇始,但是其数千年以下演绎的结果就是:武术成了养生之道,刀剑变成了凶器的代名词。越王勾践的剑在博物馆里寒光依然,今天的人却已经遗忘了制剑和用剑的本领,甚至连基本的仿制和模仿都不会。世人尊崇的南拳北腿,太极拳、八卦掌的修炼大有人在,少林棍可能由于特殊的环境得到了一定的传承的保留,而刀枪剑戟现今多已寂寂无名了吧。而这里的两样讨论,光是从名称上即可知道非释即道。由此可见,按照今天的理解,李寻欢的例无虚发是假于物的,陆小凤的灵犀一指是假于道的,明显后者的境界要高出一筹。

日光之下无新事,任何事物的发展和盛衰都是有章可循的,即使武功盖世的大侠也不能违背。就因为君子文人给与大侠们的人愈来愈“超人”,导致他们不得不“遗世而独立”,换句话说,不得不抛弃生养他们的热土,前些年大侠们掌管的天下如今已经是玄幻、奇幻的仙侠一统(如果科幻的一部分也算。),神人魔三分天下,真正的“大侠”再也无人问津。大侠们过往的脱俗和超拔,在流行之后再怎么着也只是“LOW”!

事实上,对于武侠文化来说,野蛮的战争不会有文明的打法!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毋庸置疑的是李寻欢的飞刀必定会弄断陆小凤的手指。我不是大侠,只是希望一些“无聊的文人”能够让大侠们重新找到宝剑(不是保健!),再次擎起手中的利剑,并且认认真真从头练起!真的,比武较量真的靠的不是犀利的眼神!!

三、格调

“智慧有一群儿女偎依膝间:

书本、闲暇、充分的自由,

和普通人交往,亲密无间,

经常推心置腹,信步交谈。”

----《我为波拿巴特哀伤》华兹华斯1801

(引用的这两首诗选自《华兹华斯抒情诗选》谢耀文 译,译林出版社,1991年3月第2 版。着重说明一下,我不敢肯定手里拿的不是盗版书。)

话说回来:精神的贵族,需要精神的修行。

1.显然,这《格调》本书基本上是老古董写的,写给老古董看的书。这里没有贬义。

2.显然,评论这本书的人,首先就被放置到了没有品味的阶层当中。至少可以肯定,上层的人士是不屑于评论这本书的,哪怕只置一词。

3.显然,我写自己的东西,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也算的上半个“逍遥自在”的另类。

4.格调、品味这些东西,对于任何阶层来说,都是以“消遣”为目的和归属的,没有“消遣”这个前提,任谁也谈不上格调!显然,格调最大的资源和消费就是时间,消不消遣完全是个人的意愿,消不消遣得起是社会的意志,涉及到这个话题立即就坠入了哲学中“自由意志”这个最大最深的泥潭,所以即便谈论格调也是庸人自扰。最好的办法就是:闭嘴。就如同与庄子论道一样,注定没有人是对手!

5.显然格调和品味响应的是人的“高质量”的生活,确保的是内心的平静与享乐(无人否认这需要经济基础、社会地位、层级),但是对于这么个私人的或这么狭小的圈子、阶层,“上层人士”怎么会乐意被别人当作标本展示柜台,或者任由“仰慕者们”自由进出,以壮大这个“私密会所”。

“……我边凝视边自责,

而且为人类深深叹息,

人为自己的骄矜所累。”

----《野鸭窝》华兹华斯

格调说到底只能算是真善美的碎屑而已。美好的东西自然有格调。幸福、快乐是自足状态,而不是理想状态。这种含义下,基本上等同于国人口中的“清高”了。真正对应了已经没落的或者正在没落和尚未没落的“精神贵族”的胃口,享受一番格调之后,他们会心满意足的揉揉肚皮,打个饱嗝,仅此而已。然后,很不情愿地告诉别人,他们自己很是逍遥自在快乐!!为什么不情愿说呐,因为这不是“单纯”的快乐,单纯的快乐对于格调和品味来说,是一种很低俗、很庸俗也很媚俗的东西。

除了无聊,还有人有兴趣要把格调和品味搞成大众文化的,也就是另有企图的商人和杂志社了。其他人能不能读到最后,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没有读到最后,我相信很多人已经开始为自己的晚餐食谱发愁了!!

我必须祈祷:“感谢上苍赐予我们丰盛的事物,阿门!”

注:

1.《格调—社会等级与生活品味》[美]保罗·福赛尔 著,何纵 译,北京联合公司出版。

2.《恶俗—或现代文明的各种愚蠢》,因为看过了米兰·昆德拉《不能承受生命之轻》、《小说的艺术》,媚俗这个词给我的印象深刻,感觉要好好翻翻。

四、一场凄美的烟火!

波德莱尔说:"他生下来,他画画,他死了。麦田里一片金黄,一群乌鸦惊叫着飞过天空。"

文森特.梵高----画家,一个独立生命体的典型代表,从他呼吸着的生命结束的那一刻起,加注在“梵高”这个名号上的一切,也开始被人津津乐道。“上帝”赐给他身后无尚的荣耀和尊崇,但在他没有咽气之前却一直穷困潦倒、寂寂无名。这是上帝给梵高开的玩笑,还是同世人开的玩笑;这是上帝对梵高的考验,还是对世人的考验;这是上帝对梵高颟顸的善意的惩罚,还是对于世人愚顽的黑色幽默。没有人能够回答,美的使徒只是单纯地完成美的作品,梵高不会说。或许他说了,聋子的耳朵也绝不会听到。在喧嚣、躁动的世界深层和核心,是永恒的沉默,真、善、美静静的置身于自己“狭小的寓所”。任务紧迫的信使只有能力透漏美的艺术的一点点信息,顺便插个路标而已。

一、农鞋--向日葵--星空,是梵高生命--精神--意志的应对之物。

1. 《农鞋》:淳朴、安静的农鞋,虽然破败,但那是生活的根源所在,是生活的本来面目,是生活的负重与实在,是现实生活的基础。《农鞋》实在的朴素的美,给人的短暂的世俗生活以平静和安宁,这是画家精神放松和停泊的小小港湾。鞋子虽然破败卑微,但它的构图是稳定的,它从不拒绝与人的交流和沟通,两者之间没有张力和冲突。

《农鞋》让梵高的个体生命实实在在踩踏在大地之上,牢牢固定、维系。换用中国版的话语:农民的儿子--梵高,与高更的椅子作对比的是梵高自己朴素的、甚至简陋的座椅,不管是造型、色调、笔法,甚至背景都不相同,可以看出梵高的自我认同。在梵高眼里,农鞋代表尘世、尘土,艺术美尚没有脱离现实、现世。农鞋在这里通过“农人”、“画家”的劳作,拥有或者说创造了自己独一无二的“生命”。 普通的农鞋成为审美符号,成为人们生活困苦、疲惫的壳,进入人们的视野和思想。让拥有希冀和渴求目光的人,去发现它,去思索它。人们获得收获艺术美的幸福和辛勤劳动后休憩的酣畅,同样也承担着创造艺术美的痛苦和辛劳。农鞋拥有了生命,作为一个人的部分或完整的意义被转移到《农鞋》画作中;农鞋拥有了语言,通过画家的转述,也找到了倾诉和交流的对象。比如现在的你和我,它实现和证明了自身的存在,作为艺术美的存在。

《农鞋》里现实的压力和张力短暂得到表达和固定,同时也意味着释放,生活现实与艺术理想,暂时取得平衡。农鞋如同疲惫的老人,褪去了所有青春美好的花边。伴随着成长的脚步行进,梵高对生活的感悟日益加深,对事物的体察也越来越透彻、深刻。梵高的“农鞋”也开始走出坚硬的土地和往日的苦难,去寻找更广阔的艺术视野和天地。现实生活的真实面目得以进一步呈现。然而更大的风暴也孕育在这短暂的平静之中,等待着爆发那一刻。

2.《向日葵》:怒放的、热情似火的向日葵,是火红澄明的太阳在尘世的投射和张扬,是太阳精神的火焰形态,是生命意志的冲突和迸射,是努力抗争的金色旗帜,是手中的那把致命的手枪和射向胸膛的金色子弹。

“阿尔的太阳狠刺文森特的眉心,把他的双眼逼得睁大开来。那是一个螺旋形的、柠檬黄液体的火球,飞过碧蓝的天空,在空气中塞满了眩目的光亮。空气的酷热和澄明透亮,创造了一个崭新的陌生世界。”--《渴望生活》欧文·斯通

画家无法抑制的艺术创作激情陡然迸发,急切地要以有限的生命之火,去照应无限的艺术意志之光,这是一个艺术创作者生命必然的幻象。梵高凭借手中画笔的运动呼吸,凭借事物的形体和色彩说话,凭着太阳的光与影展示激越的内心世界,最终得以让自己的生命和画作合二为一。那时候的他,精神饱满,神情自信。为了纪念他去世的表兄莫夫,他画了一幅阳光下《盛开的桃花》,并题写诗句说:“只要活人还活着,死去的人总还是活着。”

3.星空:困顿在现实生活里的画家,被牢牢的束缚在生活苦难的阴沟里,仰望着星空。有希望,更多的是失望。低垂的蓝的发黑的天空,空旷的金色原野,动荡不安的星空,瞬息流变,在浩瀚无际的冰冷与崇高的压抑之下,俗世生命躁动不安,开始惊恐颤抖。永恒的天际让人感到沉重和无力,对画家的生命意志来说,它拒绝妥协与和谈。天际尽头四散的黑色鸦群,无处可逃!!精神疾病折磨下的生命的幻影,或许才是生命的本真面目,黢黑扭曲的柏树完全取代了往日热情如火焰的向日葵。

二、农鞋--向日葵--星空,从现实到理想再到终极之境,画家视点逐渐升高,是时间完成并推动了这一切,并赋予了一个个体生命以完整的意义。

时间是万物的尺度。时间是世间万物行进、演变的根本动力和推手,时间行进的链条从来不曾停止和间断。狮身人面女妖斯芬克斯谜语的谜底,事实上应该是时间,是时间让人成为了“人应有样子”。时间同样是解开博尔赫斯《小径分岔的花园》设置的谜中之谜的唯一钥匙。

时间创造了梵高和属于梵高的一切。渴望生活的梵高,农鞋是出发时携带之物,是探索和创造的起点,前进、前进、前进,顶着烈日,冒着酷暑,如同夸父,一路狂奔。鞋子破了,就褪去;脚掌磨穿,就砍掉;向日葵终非瓶中之物,离家出走的孩子,凭着献身艺术的决心,任凭精疲力竭,肉体老去,也定要让生命意志的烟花升空绽放,引燃满天星斗,哪怕只是惊艳一瞬,必也凄美异常。

艺术之花是向“神”的抢夺和盗取,是对“普罗米修斯”的敬仰和献祭,是催促勇士出征的号角,是茫茫大海中指引船只破浪前行的灯塔,是破开茫茫荒原的冻土,开拓奋进的雪亮犁铧!艺术家任凭自己的意愿对自己的生命加以创造,张扬或抑制,斗争或者放弃,农鞋只是这一切的开始。《农鞋》色彩尚不鲜艳刺眼,此时的梵高还在生活的初期思考与挣扎之中,还没有到达向日葵的张扬和浓艳境地,更没有走到最后星空的那种绮丽、凄厉的决绝之地。

当农鞋作为《农鞋》(其实是梵高自己的鞋)脱离尘土,农鞋作为一个艺术美的符号被剥离和提炼出来后,它就成为艺术美的独立角色得以存在。这是一个必然的迁移过程,这是另一种生命形式的创生过程。人类的艺术美,必须培养、生长在不同的“器皿”之中。如同珍珠一样,采珠人从大海深处把蚌捞出,撬开蚌壳掏出珍珠。作为生命载体,蚌死了,壳丢了,采珠人也在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后消隐了,作为奇异的珍珠才得以美的化身进入人们的视界,熠熠发光。

同样,梵高自身也是一颗珍珠,而且是独一无二的珍珠。艺术将其捕获,并完全地占有。这是一个杰出的人,英勇无畏的战士,一个孤独的画家。这是一条画家所走的“平凡的生活之路”,也是一条前进的“非凡的精神之路”。对梵高来说,艺术美就是金黄的、纯粹的,永恒的,热烈如火焰的太阳。《向日葵》就是对太阳无休止地渴望、崇拜和占有,如同一头倔强的驴子。艺术之地是开放的,艺术之地也允许逃离和出离,但是梵高沉迷其中,没有选择出离,更没有想到逃离。屡败屡战,屡战屡败,如同海明威笔下的老渔夫,始终抱着一个永恒的信念: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

艺术的祭坛需要牺牲,永恒之境早已为“英雄们”准备完毕光荣神殿,也早已谱就好悲壮祭歌。

以有限的画幅应对艺术美的无限,美必然被悬置。时间的单线性,要求人们“硬着头皮”前进,如梵高者,疯狂到完全需要依靠自己的“疯狂”,才能让自己在这个“疯狂”的世界里保持清醒。梵高或许在某一刻也看到了“光明背后的黑暗”,但他无惧无畏,为了追逐光明,同样也义无反顾地投入黑暗的怀抱。梵高向往着“自己的新生命”,主动放弃了这个尘世,这个原本冷漠的尘世自然也抛弃了他。

“For they could not love you but still your love was true /And when no hope was left inside / On that starry, starry night you took your life as lovers often do / But I could have told you Vincent / Vincent,This world was never meant for one as beautiful as you ” 《Vincent》——Don Mclean

艺术美被梵高邀请到人间展示自身,让人性中美的部分与其融合得以显现,“推美及己”,成为美的主动追求者和守护者。作为创作者梵高,可能拒绝展示,可能是自己对自己讲话,孤芳自赏,对于自己的不自信或者自闭都非常有可能,我更多的认为是对外在的这个现实世界的缺乏信心。梵高最后也没有肯定自己,同样也没有肯定这个世界,人间不是他的应许之地。

梵高的遗言:“The sadness will last forever!”

三、农鞋----向日葵----星空,当创造了三者的实体蜕去以后,最终成为了一种象征,一个符号。

天地有大美而不言!美如同光,要用心去捕捉和体会,美从来不会拒绝被欣赏和解读!梵高作为一个忍辱负重的母体,因为孕育出了崭新的生命而伟大。崭新的生命今天同样长成了新的母体。新生艺术的胎儿成熟,呱呱啼哭,纷纷落地。过往的母体已经苍老,走进了艺术的神殿,安卧在了美的祭坛,供后人瞻仰和观照,成为这宏伟光荣的艺术圣殿不可分割的部分。震撼、阵痛过后,现世的我们更应该关注的是自己在阳光下的鲜活的生活,去寻找和创造更多的新鲜的美的艺术。我们长大了,需要独立,需要去开拓自己的天地,我们必须重新架构自身以及构建自己的“新的生活”。

以《农鞋》为例,人类早期制作出了“鞋”,有了“鞋的概念”,完全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肉体,以及更便于生产劳动,这个时候审美的功能和意义可能说没有,也可以说以鞋为对象的审美才开始萌芽:材质、色彩、款式、花纹等等要素,逐一进入人们的视野,登堂入室,这在人们的生产生活中渐渐成为常态。世间万象,人生百态,低吟浅唱。在时间的长河中,有嬉戏流浪,也有沉沦放荡。在梵高的《农鞋》中有没有传导这些信息,艺术评论家们莫衷一是。我认为一旦这双农鞋脱离生产,在进入油画的那一刻,就功用与审美就产生了分离,一部分是实用功能为主的农鞋,当然它也具有一定的审美价值,这是“土豪”脚上的鞋;另一部分是被画家剥离和保存下来的,作为艺术美被欣赏的农鞋,它所有的使用功能可能也只是作为“模特”的价值了。作为画作展示的《农鞋》,应该被作为艺术品对待,它只是代表美的一种符号,它提供人们所需要的感情抚慰和寄托,而不是让人们把情感套在脚上!通过《农鞋》,人们可以去记忆、怀念,或者去琢磨、遐想、分析一些情感类的“虚幻的东西”,是《农鞋》让这些流动幻变的东西具有了一个可观、可感、可触的载体。

诗圣杜甫老人家的宏愿:安得广厦千万间,尽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他老先生设想的肯定不是现在彻夜灯火通明,霓虹闪烁,照彻天地的摩天大楼吧。换句话说,尽管已经拥有了广厦万千,也没有看见“天下寒士”尽欢颜啊!艺术也是如此,尽心竭力而已,哪怕只是给与人们一个看似实在的念想,美好的理想与愿望“终会”有实现的那一天的念想,这就是悬置。不管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谎言都不会实现,能够实现的就不是谎言。因为看到现在的一个部分,我已经可以“完全设想”或“描绘出”那个乌托邦的诱人模样来了。望梅止渴,如果不是走到那个“应许之地”,你就无法知道这是诺言,还是谎言。

艺术更多的就是“应许”!人们美好的意愿、愿望事实上只能存在于“应许”之中,而不是“应许之地”。“ 应许之地”就是永未实现的“未来”。所以艺术只把自己很小的一部分置身于现实之中,就如同蓝天白云之下,海面上银光闪烁的浮动冰川,人们能够欣赏和认识到的只是她很小的一部分,更大的部分则永远藏身于黑暗和危险之中。人们从来不曾看到过艺术女神的真正面目,她的稀薄的面纱也不是人们眼睛看到的那一层,因为那面纱不只一层。

生命个体必须通过对现世生活的劳动创造来改变现实,审美智慧也必须通过生活生产的知识积累才能产生和发展。画家的创作向人们指明艺术可以达到的审美高度,但审美不能没有载体,没有创造者,也不能没有欣赏者,艺术不会存在于“虚空”抑或“虚无”里。

人类倾情创造的“艺术”要求牺牲,并获得了牺牲。不管如何划分,作为整个人类文明发展的历史都是时间线性的,连续不断的。过去的灰烬正在成为新生萌芽的养分和沃土。欲望、自卑、恐惧、疑虑、希望……纠结于胸,不得不发,人类推动人类文明艺术前进的原动力。

我们应该主动地追求和创造,而不是在人类早已为自己量身打造的“美好”的乌托邦中迷醉、迷失!!

----20200331

注:文森特·威廉·梵高(荷兰语:Vincent Willem van Gogh,1853年3月30日-1890年7月29日),荷兰后印象派画家,是表现主义的先驱,并深深影响了二十世纪艺术。梵高早期只以灰暗色系进行创作,直到他在巴黎遇见了印象派与新印象派,融入了他们的鲜艳色彩与画风,创造了他独特的个人画风。他最著名的作品多半是他在生前最后二年创作的,期间梵高深陷于精神疾病中,其最后在他37岁那年将他导向自杀一途。梵高的作品如《星夜》、《向日葵》与《有乌鸦的麦田》等,现已跻身于全球最具名、广为人知与昂贵的艺术作品的行列。

五、一切都是生命的直觉和体验。

以诗解诗,一切都是生命的直觉和体验。

1

以诗解诗,柔嫩花瓣轻飘又沉重,

柔软又坚硬,永恒新鲜着地哀怨。

把诗篇轻轻安放于唇间还有心上,

以汩汩的鲜血去引燃地心的黑炭。

2

不去搜寻细细打磨的珍珠和翡翠,

也不渴求钻石的光芒和时空浩瀚。

把这一滴滴诗人的泪珠细细品尝,

舌尖心上,有苦痛也有无尽甘甜。

3

缪斯女神馈赠丰厚,并寄托衷肠,

智慧、灵姿还有神韵都保留其间。

流浪诗人渴慕的身心完全被俘获,

在沉醉之中失去再去他方的意愿。

4

缪斯女神需要他播撒祝福和信仰,

但他心怀忐忑,眼望着双手空空。

只怪他双手不得不按捺焦灼的心,

他的口颂赞:他已拥有青春之泉。

5

一袋水,一撮盐还有一小片面包,

衣衫褴褛,草鞋的底子早已磨穿。

这个努力撒播着无尽宝藏的乞丐,

跪跗在缪斯圣洁的脚下幸福坦然。

6

女神告诉他诗只是诗,不是其它,

诗人们无法承受女神太多的预言。

一截闪电,一片绿叶,一汪湖水,

一颗洋葱,一只贝壳,一段朽木。

7

电闪、雷鸣,惊涛骇浪仍有回声,

战鼓咚咚在静默之中,风轻云淡。

人生境遇齐聚于心,也各安所处,

以诗解诗,诗歌里有天堂和地狱。

8

诗人被放飞,去找寻第一片绿叶,

人们则靠小小方舟等待鸽子回返。

他看见,他朝拜,他急切地讲述,

仅仅凭借着口中的一小截橄榄枝。

六、保罗.策兰

《你可以》

[德国]保罗·策兰

你可以充满信心地

用雪来款待我:

每当我与桑树并肩

缓缓穿过夏季,

它最嫩的叶片

尖叫。

(王家新 译 )

按:

1.诗人现世的生活已经被打散,必须靠诗人自己的生命和信仰重新铸造。

2.诗人依靠着自己的诗歌,创造一个又一个开放或者封闭的世界。一个世界里有桑树在生长,另一个世界里有“我”正在思考,一个世界里拥有整个夏季,下一个世界里雪花飞扬……

3.诗人将自己痛苦和灾难深重的生命,暂时地寄托或弃置他处,抑或永久地流放,只为更好地保存诗歌中对那一片嫩叶的信心、信仰,还有继续前行的希望。

4.生或者死,各司其职。

5.在诗歌的世界里回望,现世的生活就是诗人永未完成的诗。是“这首诗”通联着诗人创造的一个又一个开放或者封闭的世界。

6.诗歌象诗人展现稳固和实在的时空幻象,作为对生活他处的诗人的昂贵补偿。

七、《午 餐》

《午 餐》[法国]雅克·普列维尔

他把咖啡放在

杯子里

他把牛奶放在

咖啡里

他把糖放在

牛奶咖啡里

他用一把小茶匙

不断搅动

他喝了牛奶咖啡

然后放下杯子

不跟我说话

他点燃起

一支烟

他张开嘴

吐出许多烟圈

他把烟灰弹在

烟灰缸里

不跟我说话

也不看我

他站起身来

他把帽子

戴在头上

因为天正下着雨

他穿上雨衣

接着他走出去

在雨地里

也不说话

也不看我

而我呢我把脑袋

拿在手里

于是我哭了。

(徐知免 译)

1. 诗人让我们看到一个被剪断,被切成碎片世界。

2. 时间失去联系,生命单薄成一张张没有重量,没有意义的张贴画。

3. 连绵的时间变成了琐碎无比的碎屑,人们怎么去思索和搜寻意义?

4. 我的身体,我想说的话语,我所写的诗篇都被切成碎片而丧失生命和活力。

5. 对于消隐的主题,双手捧着失语的脑袋,面对空无,诗人不得不哭,我不得不哭,至少说明自己还有哭泣的力气和勇气。但是“我哭”同样只是一个静止的画面,如同失去生殖能力的青春,我同样找不到任何“意义”。

6. 诗歌在这里自己解构了自己,诗人自己同时也因被消解,这一幅幅素描画面、一个个分解动作,无法引导出一句完整的,鲜活的话语。

7.这就是生命的具象。

可对照威廉.卡洛斯.威廉斯的《名词》:

一张揉皱的

黄色的纸

约莫有

一个男人的

身材那么长

随风

在街上

缓慢的滚着

滚着

一辆汽车开过来

把它

压碎

在地上。和人

不一样,它

重新站起来

又随风滚动

滚动

像以前那样。

译:申奥

《美国现代诗歌精选评析》 袁若娟 主编

河南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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