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盾之子韦韬最近撰文说:1980年9月,爸爸病重住进了医院。当时,有一个设立鲁迅文学奖金的议案送到爸爸那里征求意见,爸爸得到启发。他对我说:“解放后生活安定,你妈妈向来节俭,我也不会花钱,稿费一直存在银行里,现在有多少?”“二三十万吧。”“这笔钱我想用来设立一个文学奖。一个单项文学奖的基金,25万元够不够?”我赞成道:“这是一件大好事。25万元是很可观的数目,能够起到繁荣创作的作用。单项奖有小说、诗歌、散文、戏剧……你是写小说的,就设立小说奖吧。”爸爸说:“不,这样范围仍太广,这笔钱一分散就不能起到奖励作用。这几年,短篇小说有了长足的进展,长篇小说还不够繁荣,我是写长篇小说为主的,就捐款设立个长篇小说奖吧。”
爸爸靠在床上艰难地写了起来。但他的手不听指挥,写的字歪歪扭扭,无法辨认。于是,他口述我记录,给党中央写了一封信。接着,爸爸又口述了第二封信。爸爸举起颤巍巍的手,在给党中央的信上签了“沈雁冰”,给作家协会的信上签了“茅盾”。他叮嘱道:“信你先收好,等到将来再送。”我明白,爸爸不愿在生前把信送出去,还是为了坚持他那个原则———不愿接受过多的荣誉。爸爸还补充说:“我这是防备万一,也许我还有可能亲自重新写过。”
不曾想,这竟是爸爸最终的遗愿,他再也没有机会亲自写过。1981年3月27日,爸爸因病去世。爸爸逝世后,我把他给党中央的遗书交给了赶来的中宣部副部长周扬同志。第二天,又把爸爸给中国作协书记处的遗书及捐献的25万元存折,交给了作家协会秘书长。
1981年3月31日,中共中央决定恢复爸爸中国共产党党籍,这或许是对这位老人65年文学生涯的最好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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