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兆山)
母亲姓戴名成英,1924年7月4日出生于一个富农家庭,1941年结婚成家,共生5男2女,前面的1男1女很小夭折。母亲2006年6月22日离我们而去,享年83岁。
母亲受尽了人间的苦,但在困苦面前不曾掉过眼泪。她说:人到阳世间就得准备吃苦受罪,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不管在什么时候,心中都必须有光亮。有了光亮就能够不停地往前行;如果没有光亮,眼前就是一片黑,人尽管活在阳世却等于到了阴间。
母亲说,一个人大难临头的时候,哭没有用,有那个哭劲,不如把自己该做的事做好。她告诉我们,她自己的母亲去世时她很伤心,但没有哭;她在戴家排行老大,她唯一的弟弟,1954年涨大水被淹死,留下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很是凄惨,但没掉眼泪;她前两个孩子夭折时很痛苦,也是把眼泪憋在了肚子里。
我们兄弟姊妹5个主要是母亲拉扯大的。父亲在外地工作,由于种种历史的原因,是自身难保,根本管不了自己的家庭。母亲是既当爹又当妈,内内外外,不知有多少次,把刚做好的饭菜端到我们手上,自己没顾上吃一口,就又催着上工去了。在生产队做事,既当女劳动力又当男劳动力,可以说没有她没干过的农活,挑一百多斤的重担是经常的事。自然灾害期间,当地饿死许多人,母亲总是带着我们挑野菜、挖观音土、削榔树皮充饥,有点食物总是匀着让我们大家吃,母亲说粒米度三关啦,是母亲让我们这家当地最有名的困难户所有的孩子都活了下来。母亲说她最怕见到的是我们望着别人吃东西时自己惨兮兮的眼神。在最难时,母亲常给我们讲贫寒子弟克服困难考秀才当状元的故事;在缺少希望时,母亲就给我们讲有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
文化大革命横扫“四旧”时,我这个“漏划富农” 的家庭自然是打击的对象。大队组织的专班与母亲谈话,要求交待问题。同时抄家两次,将屋子所有的东西都翻了几遍,他们没得到任何有用的东西。于是组织人员对我家房子底下及房前屋后进行挖掘,说是一定能挖出金银财宝来,结果掘土三尺也无任何收获。专班决定将母亲抓回大队审讯,一位好心人给母亲递上一件棉袄,偷偷告诉母亲说他们会捆绑吊打你的,棉袄可以护一下身子。过几天母亲被放出来,她跟没发生过任何事一样,又正常上工去了。后来我从安一中回到家听说这些事后,气愤地说我好恨好恨他们。母亲听了我的话很不高兴,停了一会说:恨人穷,恨土富。哪有恨人的人有出息的?我有恨人的那个劲不如去把地种好,多收点粮食;你有恨人的那个劲不如把自己的书读好,今后多一点出息。
母亲点亮了我心中的光亮,这光亮是永远不会熄灭的,它总在照我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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