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传达室老马的一席话，一下子浇凉了我的心，一晚上也没睡好觉。
第二天一上班，我前脚刚进办公室，老马后脚就跟了进来。
我的情绪还没恢复过来，就冷冷地对老马说：“马师傅，您有什么事？”
老马哈了几下腰说：“院长，我来给您赔礼来了。昨晚上我有点放肆了。”
老马毕竟比我年长几岁，看到老马全没了以前总是卧龙再世的神色，而摆出一副从未有过的谦卑，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老马呀，你别在我面前装蒜了，你这样装，我都不会说话了。”
马：“院长呀，我真的害怕昨晚说的话让你不高兴。”
我：“算了吧，老马。你嘴上总在说敬佩我，可是我感觉你骨子里其实挺瞧不起我的，说实话，对不对？”
马：“要说心里话，我绝对佩服院长你。但对一些教授吗，还真佩服不起来。”
我：“你再说的详细点，为什么呢？”
我还没有请老马就坐，老马就一屁股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压低声音说：
“我感觉他们那些教授净做些我们老百姓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要研究什么‘贾宝玉到底有几个女朋友’，你管他有几个女朋友？他再多，咱们不都实行了一夫一妻吗。再说，他有几个，还不是那个叫曹什么的人瞎编的？”
“还有人研究黑洞里面到底有什么？咱管它里面有啥东西，反正咱们不进去就是了，要进去就活不成了。还有人研究什么女孩子的辫子的受力情况，人家换个发型，不就全没用了？我看纯粹是吃饱没事干撑得。文化大革命时，‘四人帮’批评你们教授净研究些马尾巴的功能…”
我看老马扯的有点远，连忙插嘴说：“有些人的研究课题是有些偏了，但我们也不能太实际了。”
马：“实际些有啥不好，你看人家铁道部，几年时间就建成世界第一的高速铁路；还有建设部，这几年盖了多少楼？看看别的部门干的“南水北调工程”，“西气东输工程”，花了钱，但东西在那摆着哩。你们教育部，也搞了不少工程，什么985工程，211工程，质量工程...，工程搞完，谁也不知工程在哪里，钱花了，即看不见影也听不到响。你们还怪政府，说给教育的投入总不到GDP的4%是不重视教育。其实，我最佩服是政府，人家心里明白的很，知道投多少钱效果也不大，还不如修路呢！不管我花多少钱，修一公里大家就看见一公里。所以嘛，任何一任政府在任上就永远给不到4%，下台时才给你画个饼，让下一届政府难受。”
我说：“老马你这就短视了，教育主要在育人，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老马打断我的话说：“院长，你就别忽悠了，你们这些教授，就会忽悠大老粗，别人说你们‘屡战屡败’，你们说自己是‘屡败屡战’，感觉你们还很执着。别人说老二硬了，你们说那叫‘弹性支撑悬臂梁’，还挺文雅。人家当官的，早就不相信你们能育人了，多把孩子送到国外上学；就你们教授里面，把孩子送到国外上学也不在少数吧？你们自己为啥不育自己的孩子，只育没钱没势人的孩子？”
我苦笑着说：“照你怎么说，你也不该敬佩我呀，你敬佩我啥呀？”
马：“你是院长呀。”
我吃了一惊:“原来你是敬我名爵，非敬我才学呀。”
马：“说实在的，现在凡是当官的，或者是能说能喝能拍能干，或者是慧眼跟对人、朝中有靠山。你不管人家是哪方面，但肯定是有过人之处的。就等着祖坟冒青烟，院长的位置还能轮上你？”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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