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 王铎《行书五言诗轴》

今年秋意重，清露漫霏霏，北塞白羊近，西风红叶稀，为官榰笏版，未老选渔矶，貗薄非吾事，能无愧道衣。

王铎《行书五言诗轴》,冷金笺本,高165厘米,宽48厘米,现藏开封市博物馆。是他48岁时写的自作诗。这时正是明季多事之秋,此诗有感而发,笔下自然流露了他的忧愤。统观全幅,笔势跌宕,神采飞扬,尤其末行两句,一笔而下,势不可遏,如同庐山瀑布飞流千尺。在行气方面,跳荡酣畅,如第一行的“今年”向左,“秋意重”向右,“清露漫”竭力荡出,“霏霏”又归左,“北塞”向右,“白羊”居中,如狼奔豕突,极富动感。此幅立轴在不经意中还巧妙地体现了书法的“絜矩之道”,有些联绵二字写得格外突出,如“清露”、“北塞”、“为官”等,参差平衡,错落有致。如“薄”字的右下部,倾仄惊人,但与上部左部妙相结合,却险能归正,此字在全幅中有如麟凤之出群,令人玩味不尽。在墨法方面,大有“润含春雨,干裂秋风”的韵味,如“清”与“露”、“薄”与“��”、“能无”与“愧道衣”,对比强烈,自然和谐。裴景福《壮陶阁书画录》云: “文安公行书,纵宕雄逸,能与北海、元章抗衡。”校以此作,信非戏言。

三百多年来,对王铎书法褒多于贬。钱谦益《孟津王公墓志铭》云:“劲而不猛,若鹰隼之戾天,丰而不沉,兼翚翟之备色,所谓藻曜而高飞,书之凤凰也。岩廊弘敞,簪裾肃穆,戢锐于内,振华于外。”吴昌硕云:“眼前突兀山险��,文安健笔蟠蛟螭。波磔一一见真象,直追篆籀通其微。有明书法推第一,屈指匹敌空坤维。”有人因王铎“晚节不终”而非难他的书法,段春湖跋《王文安草书诗卷》有这样一段话: “或谓文安至本朝,人品日下,书品亦日下。即此卷观之,何尝下乎?此偏恶之言,不足信也。孔子曰: '君子不以人废言’ ,岂可废书乎?若绝人太甚,则此道几乎息矣。”这段评论,不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