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的看法。韦勒克和沃伦说，早在1924年，威尔斯出版了一本《诗歌意象》的著作，企
图建立意象的类型学．但在系统化方面很不成功。①他们自己也想做这样的工作，也不
成功。在我国，有的学者也对意象类型做r较深入的研究，比如．陈植锋先生的《诗歌
意象论》把意象分类法归为五种：从语言分析角度出发进行分类，可分为静态意象和动
态意象；从心理学角度出发进行分类，可分为视觉的、听觉的、触觉的、嗅觉的、味觉
的、动觉的、错觉的、联觉的八种；从内容上分类，可分为自然的、人生的、神话的二
种；从题材方面分类，可分为赠别、乡思等十四种；从表现功能方面分类，可分为比喻
型、象征型、描述型三种。③分类虽然有些繁复，但对我们了解意象类型的特点有一定
的益处。有人则认为：“审美意象的分类，是在观念意象的高级形态中进行的，从表意的
方式这一角度着眼，可以把审美意象分为两种，即寓言式意象和符号式意象。”①还有人
把意象分为写实意象v伯漫意象、象征意象三类等等。我们觉得，意象分类虽有不同的
原则和标准，但从总体上看也有相同和相近的一面。从意象自身的构成形态来说，有单
一意象(局部意象)和整体意象之分、一旨诗可以有许多单一意象，但它们又nJ以作为
诗的构造成分而进入诗的整体形象系统中，构成整体意象。比如，杜甫的《绝句》：“迟
日江山丽，春风花革香。融泥双燕子，沙暖睡鸳鸯。”就一个个美丽的诗句来说，可以说
是一个精美的单个意象，但就整首诗来说，这些单个意象，组成的是一幅美丽的初春图
画这样一个整体意象。对于诗歌作品来说，’重要的正是这种整体意象的构成，单一意象
只有在整体意象构成中，才能充分体现其意义的强度和分量。如马致远的《天净
沙·秋思》，一般认为，此歌曲中有八个意象，而诗歌是意义的单位，不是词的单位，精
致的比喻和工整的韵脚以及平行并置的众多单个意象．实际上是不可分割的意义整体。
孤立地面对“枯藤”“老树”“昏鸦”这些单个意象，不可能传达和体会诗的整体意蕴和
情味。从意象与语言修辞的关系以及意象表现的功能方面看，意象大体可以分为描述型、
比喻型、象征型三种类型。意象派诗人庞德认为意象是瞬间呈现的理智与感情的观念的
联合，因此否定描述型的意象存在．这是不正确的。事实上，描述型的意象在诗歌中是
广泛存在的，它的基本特点就是借对眼前的景象的直接描述来道出诗人内心的体验和感
受，如杜甫的纪句：“两个黄鹏鸣翠柳，一行白茁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
里船。”就居于这类意象：看似用白描手法，写明丽的色彩和放眼远眺中的视觉感受，实
则传达诗人此时此刻的心境和情绪。钟煤在《诗品》中所说的“直寻”，即直书眼前所
见的景象，如“高台多悲风”、“明月照积雪”等诗句，也大体可以归为描述性的意象类
型。比喻型意象又分为明喻型意象和隐吻型意象两种。明喻型意象如王昌龄的《越女》：
“摘取笑蓉花，莫摘英蓉叶，将归问夫婿，‘颜色何如妄?”’隐喷型意象如李商隐的《脂
娥》：“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媳娥应悔愉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两者
都是以此物比彼物，但明响构成的比喻关系较为显明，易于把握，而隐喻所构成的比喻
关系则比较隐晦复杂。隐喻型意象在传统诗歌理论中并不受重视，但在西方现代诗歌理
论中，特别是在新批评理论中却备受推崇。象征型意象与比喻型意象，尤其是隐吻型意
象的表现形式很相似，不易区分。不过，依韦勒克和沃伦的说法，“，象征，具有重复与
持续的意义”，“一个‘意象’可以被转换成一个隐喻一次，但如果它作为呈现与再现不
断重复，那就变成了一个象征”，②那么，象征型意象与隐晌型意象的区分则是，象征型
意象的意蕴较隐喻型意象更为复杂深厚，它的意蕴主要是从诗的整体意象构成中见出，
个别语句语段的意象则很难传达，因为“象征意味这既是它所说的，同时也是超过它所
说的”Q。闻一多的《死水》和戴望舒的《雨巷》这两首诗的意象创造部属于整体的象
征型意象。像艾略特的《荒原》，更是通过一系列的象征性形象，构成复杂的象征意象整
实际上还牵涉到意象的结构方式问题。韦勒克和沃伦说：“意象
是诗歌结构的一个组成部分，技我们的观点，它是句法结构或者文体层面的一个组成部
分。”①意象也可以说是诗歌的最基本的组成单位，诗歌的美学意义可以从诗歌意象的结
构方式中得到充分体现。所以，对诗歌意象结构方式的研究也应该成为我们关注的重要
内容。
顺序的并列组合。这类组合方式在中国古典诗歌中是很常见的，如前面我们所举的杜甫
的“两个黄鹏鸣翠柳”那首绝句。平行式意象不是多个单独意象的简单并置，而是要服
从一个统一的情感基调。如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就由一个“断肠人在天没”的情
感基调统帅，把分散的意象井胥组合成一个整体。平行式意象看似简单，实际上它是把
多个意象并置在一起．从而大大加深了诗的感情效果。
情感广层层推进，是一种纵向结构方式。“乱人池中看不见，闻歇始觉有人来。”就以闻
见先后为序组合意象，时间上先后承续．是一种递进式意象组合。递进式意象有一种抒
情的韵律感，有时还带有叙述意味，是诗人们常用的一种意象结构方式。
象结构的特点不仅具有强烈的视觉效果、而且也非常富有暗示性和表现力，因此受到西
方意象派诗人的推祟。这种结构方式和手法，实际上就是意象派诗人所说的“意象叠加”
的手法。最典型的如庞德《地铁车站》所写的那两句诗：“人群中幽然浮现的一张张脸
庞，颗黑的湿树枝上的一片片花辩。”把人脸与花辨叠加在一起，形成一个极具含摄力的
新的意象，从而很好地表达了诗人瞬间的心理感受。中国古代诗歌也有这样的结构方式，
如杜牧的《过华清官》中的“一骑红尘把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就是将“一骑红尘”
与“纪子笑”登台在一起，把子在红尘中露出笑脸，形成一种重叠式的意象组合。
个意象结构整体。比如杨炼的《铸》：“就这样，钢加深红的血液／沸腾着，注入我的胸
中／金黄的花束和星星／组成一个婴儿最初的笑容／生命开始了，钟声咳亮、清渺像悬挂
着露珠的黎明／早霞在进溅／——我站起来，美丽、灼热、年轻。”诗的主导意象是“深红
的血液”般的“钢水”，由“钢水”辐射出一系列意象——”金黄的花束和星星”、“婴
儿的最初的笑容”、“咳亮的钟声”和“黎明的辰露”等等，最后又揪出一个崭新的意
象：“我站起来，美丽、灼热、年轻。”辐射式意象结构方式往往适用于表现诗人比较厚
重的思想情感。
向外辐射，而是多个意象围绕主导意象向内凝聚成意象的整体。比An，柳宗元的《江
雪》：“干山乌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奖翁，独钓寒江雪。”这首诗的主导意象是一
丝垂钓的江雪‘它是内大向小，由外向内，由广阔干山、万径、孤舟利渔翁诸多意象凝
聚而成。向心式意象结构有些像电影中蒙太奇手法的运用，由远及近地进行镜头的组接．
所表现出的情感思想尤为凝练集个。
的长诗《一月的哀思》第二章就反复重现“车队像一条河，缓缓地流在深冬的风里”这
一主导意象以结构这
象结构表现诗人的情感，有一咏三叹的艺术效果，这也是诗人喜欢采用的一种意象结构
方式。
起，从而形成新的意象的结构方式。对比式意象结构不同于平行式意象结构，产生某种
“和声”效果，也不同于递进式怠象结构，表现出层层推进的艺术效果，而是表现两种相
互对立、冲撞的情感张力e比如王昌龄的《闺怨》：
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用不知愁写“愁”，写了“凝妆”，还要写
”上翠楼”，好像真的没有离愁别恨。但下句“忽见陌头杨柳色”，一个陡转，一见杨柳
色便触动心中的离愁，而用一“悔”字作结，更写出少妇满腔的闺怨，与前面所写形成
鲜明的对比。这样的意象组合，显然使诗形成强大的情感张力，使诗更具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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