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牧《清明》：被误会的杜牧和清明节

清明这首诗大家都很熟悉：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若问这首诗的作者，大家也能异口同声回答：杜牧。然而只要稍稍了解一下杜牧的生平或者其它诗作就会觉得，这首平白如话又情感沉郁的诗歌和杜牧多有些格格不入。

杜牧虽为晚唐诗人，但是气势上丝毫不输他的前辈。他性情刚直，不拘小节，不屑逢迎，精通诗文和兵法，自负经略之才，和南宋的辛弃疾有很多相似之处。

杜牧十三岁就专门研究孙子兵法，写出注解十三篇，后再一次平定战乱中，宰相采用他的计策，大获成功。可见，杜牧的军事才能，绝不仅仅是纸上谈兵。二十三岁时，就写出旷世名篇《阿房宫赋》，获得了时人的赞许，甚至因为此篇，再也没有人在乎他“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极力推荐把他内定为状元。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这篇文章荡气回肠，成为中华文化中不可多得的瑰宝。杜牧以超人的才华，官职步步高升。后来因为牛李党争，外放至黄州。虽为贬谪之地，但是他仍然把黄州治理得井井有条。后来杜牧任池州、睦州刺史。都能兴利除弊，关心人民，赢得百姓的爱戴。无论官职是升是降，杜牧总能在自己的岗位上，成就最好的自己。

这篇《清明》据说就是他出任池州时所做，作者到池州是去做官，而且政绩不错，在他治下百姓安居乐业。而这篇《清明》所透露的浓郁感伤之气，无论是和背景还是和杜牧本人的风格都极为不符，所以学界多有争议，我们就暂且认定这是唐人或者宋人写的一首清明诗。

清明时节雨纷纷

清明是二十四节气之一，也是中华传统节日，自唐玄宗将祭祀列为清明节活动之一后，这个节日也得到了民众重视。纷纷，本是写雪花纷纷扬扬，这里被借来写春雨，不但写出了春雨绵绵不断的特点，也写出了春天时不时的一阵料峭。

路上行人欲断魂

在这样充满感怀的节日里，在这有些凄冷的连绵春雨中，我们的主人公出场了。欲断魂，不是失魂落魄的意思，而是内心深处有难以排解的情思。或是感怀这暮春时节，或是刚刚在雨中祭祀完先人，或是刚刚经历一场失落的恋情。他在路上走着，雨打在脸上，冷逼进心里。

借问酒家何处有

正是因为外在和内在的凄冷，让行人急切想找一个地方安慰一下伤痛的心灵。于是他向一个牧童询问，借问，是敬辞，对一个小孩子都这么彬彬有礼，可见行人是一位修养很高的人。想去喝酒不是酒徒犯了酒瘾，而真的是需要歇歇脚，喝酒暖暖身子，也暖暖心灵。

牧童遥指杏花村

牧童没有说话，大概是因为害羞，也大概是因为问路的人实在太多，他懒得说话了，只用手指了指远处在杏花掩映中的村子。整首诗歌，只有行人的问话，没有其他人的答话，营造了寂寞之境，也让“欲断魂”的伤感增添几分。这位行人遥望着酒家的显露在杏花外的屋角，静静地走去，至于他是借酒消了愁，还是愁更愁。诗人并没有明说，留给了读者去想象。

整首诗明白如话，但又含蓄蕴藉，即使不是杜牧的诗作，也不失为一首好诗。这首诗只是写一个行人的失魂，并非全因为清明的祭祀，而我们这些后人，一到清明就会想到这首诗，一想到这首诗就会想到“欲断魂”，整得清明节再也没有了春游的快乐，播种的喜悦和爱情的甜蜜。我觉得，我们有可能误会了这首诗，也误会了清明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