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
齐国卷(91)
齐闵王之死
田地一行人被赶出卫国之后,不得不灰溜溜地去投靠自己的老邻居鲁国。但鲁国的实力比卫国还小。没有强国撑腰,鲁国不敢得罪燕国,便拒绝收留田地。田地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去投奔邾国。但邾国自己都是一个朝不保夕的无名小国了,哪有闲工夫当慈善家,便也拒绝了田地。
田地连吃闭门羹,这才明白自己这些年的胡闹已经使齐国丧失人心,众叛亲离了。就在他近乎绝望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好消息,说是楚国派淖(nào)齿带兵北上,要来支援齐国了。楚军前锋即将到达齐国的莒城(今山东莒县)。田地大喜,连忙收拾东西赶到了莒城。
此时的莒城还没有被燕军占领,因为过去是莒国的土地,所以这里城池高大,人口众多,可以作为一个良好的庇护所。田地到达莒城后,立刻整理街道,准备仪式,欢迎淖齿带来的楚国的援军。
淖齿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楚国将军,但他带兵前来可不是为了国际主义精神来抗燕援齐的,实际上他是奉楚顷襄王熊横的密令,以援助齐国为名来抢占齐国领土的。熊横原来是在田地的支持下才当上楚王的,但他忘恩负义,对齐国落井下石。
田地显然不知道楚国人的阴谋,还以为熊横念及过去的情谊,出手相救了。他盛情款待了淖齿和楚军,还封淖齿为齐国丞相,让他全权指挥齐国的内政军事。然而,田地的热情和诚意并没有促使淖齿把楚军的一兵一卒派上前线,反而给予了淖齿实现罪恶阴谋的机会。
淖齿利用手中的权力控制了莒城的防卫,发动了兵变攻打田地的行宫。田地逃跑不及,被箭射中了大腿而被抓获。淖齿假惺惺地数落田地的罪状,表示要以替天行道的名义来惩罚田地。他命令楚军士兵残忍地将田地的双脚抽筋,倒挂在了庙堂的横梁之上。
田地像动物一样被倒挂在自己的宫殿里,肉体的痛楚和精神的折磨让他不堪忍受,第二天便绝望地死去了。他也成为了春秋战国以来,死得最惨的一位大国国君。也许后来的齐国人惋惜田地的下场,耻于自己的国家有这样一段悲惨的往事。人们便给田地编了一个传说,说他并没有死,而是骑着上天派来的凤凰远走了。这个传说便是“骑凤仙人”的版本之一。现在,我们到了故宫,太和殿的屋顶上便有骑凤仙人的雕刻。
杀死田地之后,淖齿立刻派人和北面的燕国人联系,表示要和燕国共同瓜分齐国剩余的领土。在得到燕国的同意后,楚军便由援军变成了野蛮的侵略者,开始四处劫掠齐国的土地和财宝。齐国死掉了国君,国土沦陷,似乎已经被灭亡了。
但是一个国家的灭亡并不取决于它的国君是否死亡,国土是否沦陷,而是取决于它的民心。只要民心不死,这个国家便不会灭亡。只要民心不死,这个国家就会有光复的一天。
一个叫王孙贾的齐国人就在首先在这个关键的时刻站了出来。
王孙贾,出身不详。据推测可能是齐国宗室的后代,是跟随田地的一名齐国贵族,当时正在莒城。当他听说国君被淖齿残忍杀害之后,心情无比悲愤。他想找淖齿报仇,但他手下无兵无将没法杀得了淖齿。
为了结合人手,王孙贾想到了发动群众。莒城百姓千千万,要是团结起来还怕那区区几万楚兵吗?于是王孙贾来到莒城的街道上振臂一呼,对莒城百姓喊道:
“淖齿乱我齐国,杀我国君!想要跟我一起杀他的,就脱掉你们的右边袖,露出你们的右肩膀和右臂!”
早就憋了一口气的莒城百姓齐声呼应,纷纷叫喊着要杀了淖齿。有四百多人当场便脱掉衣袖,露出右肩和右臂表示愿意和王孙贾一起去杀淖齿。王孙贾便和这四百多名民间勇士,拿起武器向淖齿所在住所发起了进攻。
因为事发突然,淖齿根本没有料到会被齐国百姓攻击,毫无防备的他很快就被王孙贾他们抓住,乱剑刺死。淖齿被杀后,楚军群龙无首,很快便被莒城的百姓驱逐,纷纷逃回了国内。莒城重新回到了齐国人的手中。
莒城光复之后,那些逃难至此的齐国大臣和宗室聚在一起,商议重新立一个齐王,组建一个战时政府指挥抗战。要立新王,自然是找齐闵王田地的后代最为合适,但田地逃难期间,他的子孙都失散了,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下落在哪里。于是,众臣们贴出告示,并派人四处寻找这些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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