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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读诗经(61)河广:谁谓河广,一苇杭之

《河广》很短小,内容也很简单,诗中最出彩的莫过于夸张手法的运用

国风·卫风·河广

谁谓河广?一苇杭之。

谁谓宋远?跂予望之。

谁谓河广?曾不容刀。

谁谓宋远?曾不崇朝zhāo

 谁谓河广?一苇杭(航)之。

谁谓宋远?跂予望之。

        苇:一说是蒹葭的一种;一说是用芦苇编的筏子

        跂(qǐ):古通“企”,踮起脚尖

谁谓河广?曾不容刀(舠)

谁谓宋远?曾不崇朝zhāo

        刀:一说是刀的长度;一说是通“舠(dāo)”,小船

        崇朝(zhāo):终朝,自旦至食时。形容时间之短

        “谁谓河广?”“谁谓宋远?”是设问的辞格,意思说,黄河并不广,宋国并不远呀。特别是一开头就提出问题,使听者被这飘忽而来的提问所感染,从而去思考诗人的情绪为什么如此激昂。接着诗人自己回答了:“一苇杭之”、“曾不容刀”(杭,通航,渡过。刀,通舠,小船),黄河的河面那么狭,只用一束芦苇就可以渡过去了,它连一只小船都容不下呢!我们知道,黄河实际上还是比较广阔的,这里极言黄河的狭窄易渡,是夸张的写法,同样,“跂予望之”、“曾不崇朝”(崇,同终。终朝,从天明到吃早饭时候),也是夸张的修辞。是极力形容由卫至宋归家路途之近,踮起脚跟就能望见,不须一个早上就能到达家乡,岂不是近在咫尺吗?在短短的八句诗里,就有四句运用夸张的语言。朱熹《诗集传》说:“诗人极言河小,意谓宋近也。”他道出了本诗运用夸张语言的特色。

        《河广》诗人不但运用设问与夸张的语言加以渲染,而且还以排比、迭章的形式来歌唱。通过这样反复问答的节奏,就把宋国不远、家乡易达而又思归不得的内心苦闷倾诉出来了。宋国既然“近而易达”,那么,他为什么不回去呢?这当然有其客观环境的阻力存在,不过这是诗人难言之隐,诗中没有明说罢了。这种“无声胜有声”的艺术魅力,是会引导读者产生各种猜想和回味的。王国维《人间词话》评宋白石道人词,无“言外之味,弦外之响”。今天我们读《河广》诗,对王氏的评语的体会,更加深切了。

        《河广》因为太过简短,而诗作者有意“无声胜有声”因而后来有无数猜测:围绕宋桓夫人都有几种解题,或说是卫国人民为感谢宋国在狄入侵时第一时间逆流救卫,而写下宋卫友好的诗

        解一:旧说《河广》是宋桓夫人所作,《毛序》:“《河广》,宋襄公母归于卫,思而不止,故作是诗也。”

        宋桓公的夫人,即宋襄公的母亲所做。桓公夫人是宣姜和公子顽的女儿。宣姜当初从齐国远嫁到卫国,新郎却临时由太子汲换成了太子汲的父亲卫宣公,并为宣公生下了两个儿子公子寿和公子朔,宣公死后又被迫嫁给宣公的儿子太子顽。宣姜与公子顽共育有三个女儿两个儿子,其中一个女儿是许穆夫人,我们曾经学过相传为许穆夫人所作的诗《载驰》,这位桓公夫人则是他们的另一个女儿。襄公之母得知母国卫国被狄人攻打侵占后焦虑万分,再三向丈夫宋桓公请求派兵支援,桓公便以女子而干涉国政之名以一纸休书将夫人遣送回卫国。回到卫国的夫人一心帮助祖国复兴,卫国的国力也慢慢在恢复,但自己儿子所在的宋国却是再也回不去了。儿子即位为宋襄公,做母亲的自然既思念又欣慰,但又碍于礼义无法看望,只好写下这首诗。被思念的宋襄公在历史上以仁义著称,他在得闻此诗后含泪在宋卫之间造望母台,每逢母亲生辰和自己的生辰必登此高台,面向卫国礼拜。襄公最后死在这座望母台上,陵墓也建于此,这便是河北商丘睢县的名胜古迹“望母台”的来历。

        既然提到宋襄公的孝,也不防再多了解下,可以点击超链接看看,百度词条中,有关他让国之美、东宫图治、平定齐乱、图谋称霸、图霸失败、泓水之战、襄公之死;他不仅孝而且讲仁义,可惜他的太过仁义甚至有些迂腐,反倒注定了他的失败,关于他的评价:

        宋襄公是历史上颇富争议的一个人物,赞美者认为他仁义有信,具有贵族精神;批评者认为他虚伪残暴,是假道学的典型。

        宋襄公虽然被后人列为春秋五霸之一,但实际上他并没有真正的得到过诸侯霸主的地位。泓水惨败让后人对宋襄公贻笑千年,但是他的仁义,道德还是值得赞颂的。

     解二:陈奂《诗毛氏传疏》说:“当时卫有狄人之难,宋襄公母归在卫,见其宗国颠覆,君灭国破,忧思不已;故篇内皆叙其望宋渡河救卫,辞甚急也。未几,而宋桓公逆诸河,立戴公以处曹,则此诗之作,自在逆河以前。《河广》作而宋立戴公矣,《载驰》赋而齐立文公矣。《载驰》许诗,《河广》宋诗,而系列于《庸》、《卫》之风,以二夫人于其宗国皆有存亡继绝之思,故录之。”陈奂认为《河广》是宋桓夫人希望宋桓公渡河救卫的诗,和《毛序》稍有不同。《毛序》的说法有什么根据,不得而知。至于陈奂,虽言之凿凿,但今人多不信其说。录此作为参考。

       我们知道之前说过宣姜和公子顽有两女,一是宋桓夫人,一是许穆夫人。如果说许穆夫人在国破家亡之际作《载驰》是爱国的话,那么宋桓夫人同样在国破之际作《河广》而救国堪称双壁。许穆夫人的《载驰》没有换回许国大夫们的回心转意,却等来了春秋霸主齐桓公的相助,而宋桓夫人的《河广》却在国难之际,第一时刻得到了宋国的回应。倘若《河广》真的是宋桓夫人的救国之作,我认为,无论于公于私,宋桓公虽然弃了她,却于卫国是有恩的。


        让我们从渣渣故事中收回视线,重新回顾一下:说它是救国之作也罢、思念儿子之作也罢,亦或是卫国感恩宋国的救国之恩也罢,甚至嫁到卫国的宋女也通,可以确定的是诗篇有如下三大特点:

  • 一是语言单纯、语义却丰富,以致很难把握它到底想说什么,这是诗篇特有的隽永、诱人;

  • 二是快人快语的调子,明爽可人;

  • 三是夸张语气中豪迈的气概。诗篇妙处在于:反诘常人之见,格调爽朗;虚语夸诞,情趣豪迈;奇语秀句,简洁活泼。

夸张的运用:

李白《将进酒》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李白《望庐山瀑布》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李白《秋浦歌》

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

李白《北风行》

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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