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龚令民
众所周知，这个世界很多东西闻起来臭，吃起来香，譬如长沙的臭豆腐，武汉的臭桂鱼。
春宫画不是个好玩意，道理大家都明白。但很多人嘴上不讨巧，心里却喜欢。所以古人一般都把这东西珍藏着，具体藏哪？天不知，地不知，你不知，我不知，反正很神秘。杜甫有诗云：宫中行乐秘，料得少人知。说的就是这事。好在中华典籍浩如烟海，在众多的文献中，我们也还是大致可以寻到一点残留的蛛丝马迹的。
一、香囊
原来这傻大姐年方十四五岁……今日正在园内掏促织，忽在山石背后得了一个五彩绣香囊，其华丽精致，固是可爱，但上面绣的并非花鸟等物，一面却是两个人赤条条的盘踞相抱，一面是几个字。这痴丫头原不认得是春意，便心下盘算：“敢是两个妖精打架？不然必是两口子相打。”……忽见了邢夫人……便送过去。邢夫人接来一看，吓得连忙死紧攥住……道：“快休告诉一人。这不是好东西，连你也要打死……”这傻大姐听了，反吓的黄了脸，说：“再不敢了。”磕了个头，呆呆而去。
——清·曹雪芹《红楼梦》第七十三回
二、书籍
衍太太现在是早已经做了祖母，也许竟做了曾祖母了；那时却还年青，只有一个儿子比我大三四岁。……一回是很早的时候了，我还很小，偶然走进她家去，她正在和她的男人看书。我走近去，她便将书塞在我的眼前道：“你看，你知道这是什么？”我看那书上画着房屋，有两个人光着身子仿佛在打架，但又不很像。正迟疑间，他们便大笑起来了。这使我很不高兴，似乎受了一个极大的侮辱，不到那里去大约有十多天。
——近·鲁迅《朝花夕拾·琐记》
三、画册
（西门庆）向袖中取出一个物什儿来，递给金莲瞧，道：“此是她老公公内府里画出来的……。”金莲接在手中，展开观看，有词为证：内府衢花绫裱，牙签锦带状成。大青小绿细描金，镶嵌斗方干净。女赛巫山神女，男如宋玉郎君……。”
——明·兰陵笑笑生《金瓶梅》第十三回
四、屏风
汉成帝画纣踞妲己而坐，为长夜之乐于屏，春画殆始于此也。后世以纣为春画，误矣。
——明·郎瑛《七修类稿》
五、书架
四明范氏天一阁，藏书架间多庋秘戏春册以避火也。
——清·甘熙《白下琐言》第六卷
六、墓砖
汉时发冢鉴砖，画壁皆作男女交状，且有及男色者。
——清·邓之诚《骨董琐记》
七、瓷器
吴门有某士阀、姬妾数十……一日，有世谊周姓者至其家闲坐，周故风度翩翩，俨然潘安王子晋一流人，其家一妾慕之久矣。坐定献茶，妾来佯谈。周启盛茶盖碗之碗盖，见盖之正中，有彩画，细视之，乃一春画……仅二分许，须竭目力，始能辨之。
——近·柴小梵《梵天庐丛录》
八、车螯壳（约与贝壳同）
汉时发冢鉴砖，画壁皆作男女交状……又画于车螯壳者亦然。
——清·邓之诚《骨董琐记》
九、钱币
此钱……得于西四牌楼市肆，经寸三分弱，重一两一钱六分，无好，两面男女秘戏状……
——清·翁树培《古泉考》
十、石阶
北京午门，门洞凡五，外向者中三门正开，两边两门侧开。内向者五门皆正北开，其内向东第二门口石阶上，有旧刻仿秘戏图，大径二寸强，着笔不多，殊栩栩饶画意。此必守门将士粗谙绘事者，以锥刀划成。往来蹴蹋，渐就夷漫，当是明季人所为，亦三百年外陈迹矣。
——清·况周颐《餐樱庑随笔》
十一、扇子
工此技者, 前有唐伯虎，后有仇实甫。今伪作纷纷, 然雅俗甚易辨。倭画更精，又与唐、仇不同, 画扇尤佳, 情状如生矣。
——明·沈德符《敝帚斋余谈》
十二、镜子
塌庙台出土的《秘嬉春宫图》青铜镜造型是边长不足六厘米的四方形，青铜镜背面铸有圆形镜纽。镜背的四幅春宫图呈“田”字形分布。画面上的人物造型写实传神，浅浮雕的工艺，更是让整组画面惟妙惟肖。
——现·李皓、洛桑《北宋铜镜上的<秘嬉春宫图>》
十三、鼻烟壶
国内某拍卖公司2015年秋季纸杂文献专场，出现4件一组。其他拍卖及地摊亦有。
另竹木牙角之属常常有此，然实物常见，文献无征，故不赘述。期待方家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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