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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性文字B(Linear B)的破解

线性文字B(Linear B)的破解

线性文字B(LinearB)的破解

文特里斯(Michael Ventris)在1953年对线形文字B的破解是在没有任何双文对照的情况下完成的,靠的纯粹是严密的逻辑和推理,因而也被很多人认为是自商博良破解古埃及文字以来所有古文字破解中最精彩的一个。

线形文字B的发现始于德国人谢里曼(Heinrich Schliemann)的发掘工作。长久以来,人们认为《荷马史诗》中特洛伊战争等情节只不过是神话传说。但谢里曼于1872年在土耳其出人意料地发现了特洛伊城的遗址,从而将荷马史诗由文学作品变成了历史。在接下来的20多年中,人们在希腊的迈锡尼等地发现了大量的手工艺品,表明在希腊黑暗时代之前(GreekDark Ages ca.1100BC-800BC)这里还存在过一个高度发达的文明。

1900年,英国考古学家伊文思(Arthur Evans)在克里特岛找到了该文明留下的文字记录。Evans根据这些文字形状上的差异,将它们分成了三类:原始的图画文字、线形文字A和线形文字B。其中线形文字A与线形文字B中虽然有很多字符是相似的,但显然是两种不同的书写系统。

线形文字B是这个样子的:

对于失传的古文字,我们可以根据对其了解的程度分为三类:1)用未知符号记录已知语言的文字;2)用已知符号记录未知语言的文字;3)用未知符号记录未知语言的文字。

显然,破解前两种文字的难度要小于第三种。比方说埃及文字就是一种用未知字符(埃及象形文字)记录一种已知语言(古埃及语)的文字。虽然古埃及语已经失传,但我们仍然可以通过研究古埃及语现存的近亲语言来进行破解工作。在商博良的破解工作中,他的科普特语就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而线形文字B在被发现的时候,属于第三类古文字,即用未知符号记录未知语言的文字。并且线形文字B也没有罗塞塔石碑这样的双语对照文本供学者研究。按照一般人的思维方式,这种文字看起来根本就是不可能被破解的。

但是美国女性考古学家科贝尔(Alice Kober)就是在这种看似无处下手的情况下,对这种文字进行了精妙的分析,并得出了几个重要的结论。

下面的推理内容有些烧脑,建议大家在头脑清醒的时候阅读:

科贝尔发现,在线形文字B中有一些特定的字符组反复出现,每次出现时只有最末尾的一两个字符不同,而前面的部分则完全相同。她推断在这种语言中,词语会随着时态、主语人称的不同而对词尾进行改变,这些字符组中前面不变的部分就是词语的主干,而后面变化的部分则是不同的后缀。就好像英语中“Love”这个单词,第三人称单数时需要变形为“Loves”,而在表示过去式时变形为“Loved”。

下面是科贝尔整理出的两个单词的三种不同变形:

在此图中,科贝尔认为位于左侧一列的三组字符为同一个单词的三种不同变位形式。同理,右侧一列的三组字符为另一个单词的三种不同变位形式。

不过,形式1和形式2中的第三个字符似乎显得非常的突兀,它好像既不应该属于词干,又不应该属于词尾。如果它属于词干的一部分,那么在形式3中不应该消失,因为一个词的词干是不会变化的。如果它属于后缀的一部分,那么它与后面符号组成的后缀在每一个单词后面都应该是固定不变的,但到了单词2中却又变成了另外一种形式。

科贝尔通过一个巧妙的假设解决了这个矛盾。科贝尔推测在线形文字B中,每一个字符都代表一个“辅音+元音”的音节。日语的平假名就是这样一种每个字符表达一个音节的书写系统。和直观的字母文字不同,在这种音节文字中,只要辅音和元音中改变一个,新的音节就会用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字符表示,无法再看出两个字符其实共享了一个元音或者辅音。例如日语中的“か”表示“ka”这个音节,其中只要辅音或元音任意改变一个,就会需要写成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字符,例如“さ(sa)”或者“け(ke)”。

假设我们现在发明了一种新的音节文字,Sadanu、Sadani和Sadu中出现过的几种音节分别用下面的符号来表示:

在线性文字B中碰到的模式在这里又一次出现了,形式1和形式2中的圆圈看起来既不属于词干,又不属于词尾的后缀。而正确的解释是,圆圈符号所代表的音节da中,辅音d属于词干,而元音a来自于后缀。当词干的最后一个字母d碰到后缀第一个字母a时,就组成了圆圈这个连接音节。

就这样,科贝尔根据这些推理出来的符号间的关系一步步建立起了一个包含10个字符的表格。在表格中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些符号共享了同一个元音,那一些共享了同一个辅音,虽然我们并不知道他们共享的是究竟是哪一个元音或者哪一个辅音。

如果科贝尔的工作继续下去,很有可能最终会破解这种文字,但可惜她于1950年因肺癌去世,而破解线形文字B的历史使命最终是由一位英国人完成的。

文特里斯(Michael Ventris)是一位英国建筑师,从小就着迷于各种古代文字。在科贝尔去世后,文特里斯使用科贝尔的方法进一步扩展了她的表格,得到了更多字符之间的关系:

表格上方的V1-V5代表的是不同的元音,左手边的C1-C15代表的是不同的辅音。这张表中的每一个字符都代表着一个音节,位于同一列的字符有着同样的元音,而位于同一行的字符有着同样的辅音。如果还是不大明白,大家可以去对照一下日语中的五十音图,相信马上就明白了:

有了文特里斯这张表格,应该很容易能够破解这种文字了吧?当然不是。

因为虽然被填入表格的字符越来越多,但对于每一个字符究竟代表哪一个音节,还是没有人能够知道。得到这张表格,只是通向破解之路的第一步而已。好在文特里斯并没有在这里停下来,而是通过进一步分析,得出了两个关键的结论:

第一,在这个时候,大多数人认为在线形文字B中,所有的符号都是代表一个“辅音+元音”的音节。而文特里斯却认为,一定存在着只代表元音的符号,否则一些以元音开头的单词将无法表示。这些符号应该是可以被分辨出来的,因为它们只出现在词首。最终,文特里斯找到了绝大多数情况下出现在词首的两个符号,并认为这两个符号表示的只是某个元音,而非音节。

第二,文特里斯注意到有三个单词在已发现的线形文字B中不断出现:08-73-30-12、70-52-12和69-53-12(这些数字是学者们为方便交流,给线形文字B字符起的数字编号)。文特里斯猜测这三个词可能代表着三个地名——没有任何理由,纯粹是直觉。

文特里斯已经知道08这个字符代表的是某个元音,而唯一以元音开始的重要城市只有阿姆尼索斯(Amnisos),所以08-73-20-12所代表的音节有可能为a-mi-ni-so。在文特里斯的表格中,73和20这两个字符也确实是共享一个元音,这大大的鼓舞了文特里斯。知道了12所代表的音节为so,而根据表格中字符之间的关系,第二个地名中的70、52和12号字符应该有着相同的元音,文特里斯推断出第二个地名应该是ko-no-so(科诺索斯)。利用同样的方法,文特里斯又推理出第三个城市的名字为tu-li-so(图里索斯)。

有了这8个字符的读音,再加上它们与表格中其他字符之间的严密关系,其他字符的读音很快就像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一样,被一个个的标识出来。

根据字符的发音,文特里斯试着读出碑文中的单词和句子时,他惊讶的发现,线形文字B记录的语言竟然是……希腊语。

克里特岛

参考

司洋《破解古文字的故事》,机械工业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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