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罗布泊是如何孕育楼兰丝路又将其覆灭的

1933年，时隔34年，七十多岁的斯文・赫定重返罗布泊，再次与当年的维吾尔族向导奥尔得克重逢。斯文・赫定以真挚又略带感伤的笔触描写了那个因为坚信他的诺言——“一定还会回来”而等候30多年的老人的形象：

船斜穿过河面，在骑士下马的地方靠岸。那老人从岸上滑到船上，他，来到面前，眼含热泪拉着我的双手，艰苦的岁月在他的手上留下了厚厚的老茧。这真的是奥尔得克!我仔细地打量着这个老朋友，时光的磨难留在了他的脸上。他很瘦，额头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胡子挂在尖尖的下巴上，看上去很衰弱。老人带着一顶羊皮镶边的破帽子，披着件已发白的破旧的维吾尔式短大衣，腰上扎条布带子，脚上那双破靴子告诉人们它曾穿行过了多少沙漠、草原和树丛。

罗布泊，这个随时迁移的湖泊，是斯文・赫定魂牵梦萦的地方。他在《漂泊的湖泊》一书里曾经详细解释了他为何着迷罗布泊的原因。早在1878年，俄国军官探险家普尔热瓦尔斯基（Nikolay Przhevalsky，1839 ～ 1888）考察罗布泊时就发现中国地图中罗布泊的位置错误。“它不是在库鲁克塔格山南麓，而是在阿尔金山山麓。”那时寻找到罗布泊的普尔热瓦尔斯基描述道：“那里湖水涟漪，野鸟成群，而今却是荒漠盐泽。”而距离斯文・赫定到达罗布泊的时间不过二十年，罗布泊的位置居然向南偏离了2度纬度。这成了斯文・赫定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破解这个移动湖的秘密对他来说远比寻找宝藏更有吸引力。

图1　斯文・赫定在楼兰地区的塔里木河（1901年）

1891年1月初，斯文・赫定离开中国前往伊塞克湖（在今吉尔吉斯斯坦境内）东岸的小城，祭扫了普尔热瓦尔斯基的坟墓。那时，他就把破解这个谜团当作自己毕生的任务。在三次进入塔克拉玛干沙漠寻找罗布泊的路上，斯文・赫定一直在研究罗布泊移动的秘密（图1）。直到他最后一次进入罗布泊，终于有了结论。他在自己的研究报告中指出，罗布泊南北游移的周期是1500年左右。根据当地遗存的痕迹，他认为在3000多年前罗布地区居住过一支欧洲人种部落，待罗布泊游移后消失。1500多年前，罗布泊回归，生态的恢复使楼兰进入繁荣时代。而促使罗布泊迁徙的原因是塔里木河和孔雀河中的泥沙汇聚在罗布泊的河口。数百年的泥沙堆积淤堵住河口，使塔里木河和孔雀河改道，罗布泊北移。在炎热的气候中，湖水蒸发使楼兰水源枯竭，作物枯死，居民不得不弃城转寻生路，留下死城一座。在肆虐的沙漠风暴中，楼兰这个位于罗布泊的西域古国终被沙丘湮没。这就是罗布泊移动湖和楼兰古城荒废的秘密（图2）。

图2 楼兰古城遗址一角

发现这一结论后，七十多岁的斯文・赫定还向当时的南京政府提出恢复罗布泊的提议。“将塔里木河下游及孔雀河的水引入罗布沙漠，使2000年前的古楼兰附近的村庄复活，把那里的冲击平原变成良田和花园。”这个梦想自1900年斯文・赫定抵达罗布泊时就已开始，当然迄今也没有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