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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说老子第六十二集:德之大者宜下

2书接上回,老聃以烹制小鲜比喻治国之道,向那功名之心已然复起的关尹子,详细讲述了安民治国的“神圣”之道:倘若为人主者能够尊道贵德、清静无为,不去扰民害民,则神灵鬼怪也会各归其位,而不以其灵异诡怪,伤生害人。如此,鬼神之德、圣人之德,无不交相归于百姓,百姓之德自然至淳至厚。民因此而可安居乐业,国因此而可安如泰山。

关尹子听罢老师所言治国之道,一时之间神采飞扬、眉飞色舞,此前的那点寻仙问道之心,早就飞到了九宵云外。他急忙起身,深施一礼,问道,老师所讲治国之道,是治民也,人主行而用之,当可保内治无忧。然而,在当今这弱肉强食的天下,身为一国之人主,往往可“治其国”,却难能“保其国”,因为国有大小,力有强弱。“内治无忧”之下,还请老师再为弟子讲一讲,如何才能实现“外交无患”?

老聃听罢,哑然一笑,说道,你强留老朽授道与你,本是为脱离这凡世俗务。如今却又如此汲汲醉心于这些内政外交之事,可见你此前寻道之心是假,失意避世之心是真。也罢,你既有治国安邦之愿,便不必再执以弟子之礼。倘有垂询之处,老朽定当知无不言,但求早日离开罢了。只是我所“道”者,并非真常之“道”,你切不可偏听偏信,误你大事!

关尹子见老师如此自谦,反倒深感不安,于是拱手说道,老师教诲,确是句句真言,弟子虽然愚鲁,怎能不知。但诚如老师所言,道善隐于万物,万物莫不有道,弟子既然这尘世之心未能尽去,倒也不仿在这治国安邦的俗务之中寻一寻大道之所在,还望老师赐教。

老聃见他如此说,知其心诚,便微微点头说道,你所言如何实现外交无患者,究其实,不过是交邻国之道罢了。道生天地万物,气分阴阳,物分牝牡,人有高低,国有大小。圣人与民相交,应以下为基;君子之与人交,应以贱为本。处“众人之所恶”,以为己之“善地”,此乃圣人君子治世处世之道,这些道理,我们此前已多次讲过。至于两国相交,其实岂有别的一番道理所在,无非还是要自居卑下,不争贵高而已。

沧海之成,在于水积之厚也;邦国之成,在于民聚之多也。天生万民,其性如水。水之性,无不聚于低下之地而散于高上之处。川谷无数,因水趋下之性,故能奔流不息,小为溪流,大为江河,交汇聚集,以成沧海;民之性,无不附于谦卑之主而逃于傲高之君。地方万里,因民附下之性,聚居徙散,小为部落,大为邦国,交汇聚集,以成天下。

邦国无数,如江河湖海一样,有大有小。湖沼虽大,数河流之而溢,不及沧海一隅。沧海之大,百川流之而不盈。究其因,以其处下更甚于湖沼之地,方能成其大。故欲为大国之君,便当有大海之量,善以卑下自居,甘做天下交汇的下流所在。万邦来朝而能容纳他们,与之和平共处;兆民咸归而能畜养他们,使之休养生息。此正谓,“大国者下流,天下之交”是也!

关尹子听罢,眉头一皱,说道,无论是人与人相交,还是国与国相交,皆宜谦卑而不宜高傲,弟子倒也明白。如此平常之理,那些国主人君们又岂会不知。在弟子看来,他们非不“知”也,是不“行”也。即使一时言语之间表现出谦卑之态,也多是挟伪怀诈,另有图谋罢了,又有几个国主人君,能真正做到“天下之交”呢?他们又为什么能知而不能行呢?

老聃呵呵一笑,说道,知其理而不能行其道,非真知也!这样的国主人君,实在如河中之沙一样数不胜数。而真正能够躬行甘居“下流”、为“天下之交”者,当真是少之又少。正因如此,自古以来,能够在当位之年真正称得上大国之君的也就并不多见;能够成为天下一世共主的,更是寥寥无几;能够流芳百世而其名不去者,除所传尧舜之外,更是几无一人。

这些人主们,何以多愿居高,而不愿处下呢?在老夫看来,他们只是没有参透这天下万物的“至静”之道罢了。老百姓常说,“动起来”、“静下来”,为何不说“动下来”,“静上来”?你应当细细体会一番才是。不能“静”,何以能为下?不能为下,又何以能成为“天下之交”,使近者归附、远者来朝呢?

妙,妙,实在是太妙了!关尹子连连叹妙,想不到百姓的这些日常俗语,却蕴含着如此精妙的道理,我真是日用而不知,实在是惭愧。弟子想起您老人家的那句话了,“动之徐生”、“静之徐清”,其意深远,至此方知,弟子受教了。说罢,俯身向老聃深躬一礼。

老聃点点头,自问自答继续说道,那么,天下至静之道,是什么?我们说过,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天地之根,又是什么?我们说过,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何为玄牝?我们也曾说过,就是那万物之母的玄妙“产道”!大道生产万物,有阴阳之别,牝牡之分。牝者雌母,静柔之性也。牡者雄壮,躁动之性也。唯因静可胜躁,故而天下万事万物,雌牝之物,反可以其静柔之性,胜却那妄作躁动的雄牡之体。

当然,你的脑子里可不能总把这个“胜”字,理解为“战胜”之胜。牝母之胜,在于以静待牡,纳而容之,以达牝牡之和,非战之力也。百川奔腾不息,波澜壮阔,可谓雄壮之极,但皆是大海生之畜之,直如百川之牝母一般。大海以至静至柔的雌牝之体,能容纳百川波澜壮阔的雄牡之体,诚非袭而取之,强而夺之,实乃静处其下,使之自归,和而为一罢了。这不正是我们此前所言,“静”能胜“躁”、“柔弱胜刚强”吗?

所以,在老夫看来,大海之所以能成其大者,不唯善处下流,甘为天下之交,亦因其能为天下百川之牝母也。唯其能够恒常持守雌牝之体、至静之道,容众而不厌其多,为下而不厌其深!

此正谓,天下之交,天下之牝也,牝常以静胜牡,以静为下。

欲其国大,而又不甘居下,这样的国主人君,正是因为不懂“牝常以静胜牡、以静为下”的道理,放任内心的欲念驱使,时时躁动不安,处处强作妄为。与邻国相交,往往抱着一争高下,一决雌雄的心态,攻城略地、兼小并弱,以“兵强天下”。一味逞其雄而不能“守其雌”,“取其强”而不知“善有果”,最终落得个“强梁者不得其死”。天道循环,“其事好还”,强弱常有变,攻守常相易,强取人之国,也难免被人强取其国。本欲挟其大国之威,兼并天下,反倒连小国之位也难保住。

国之为国,以其有民也,民有多寡,国有大小。一如积水多寡不同,各成江河湖海。天下如无边沧海,大国如滚滚江河,小国如溪流湖泽。江河虽大,如果自居其高,便有断流之忧。

北有大河,名曰黄河,因其河床日高,又称悬河,时常堤崩坝决,丰水之年倒灌诸川,乏水之岁自身断流,此乃为大而不能居下、水易散而不易聚之故;南有大河,名曰长江,所经之处,皆依川谷之底,诸多支流日夜注之而无溢满之患,奔腾入海昼夜不息而绝无断流之忧,此乃为大而能居下、水易聚无不易散之故。

所以,无论国力多么强大的大邦,与小国相交,皆应时时放低姿态,谦卑自居,不以大而欺其小,不恃强而凌其弱。使小国没有被侵地夺国之忧,故能安心归顺,入事大国。对于大国而言,无需劳民伤财之耗,不冠吞并他国之名,只需自居其下,静待小国归附,便可拥有兼取其国之实。正如大河之干流必要低于支流,方能使得百川归流,以成其大,是一个道理。

反之,作为一个地少民稀的小邦,与大国相交,也宜时常放低姿态,甘居其下,不厌小而图为大,不厌弱而谋为强。使大国没有被侵地夺国之忧,方能和之容之,扶之助之。对于小国而言,无需整兵修战之劳,不受灭国伤身之辱,只要甘居其下,静待大国容纳,则可借取其国以为己用。正如支流湖沼之所存,只要低于大江大河之下,便无断流干枯之忧,也是一般道理。

两国皆能以居下之心相交,则无事和平共处,有事则互扶互助。在上者不需要横征暴敛、整兵修战,为民者没有兵徭之苦、捐税之害。人民于两国之间相安无事,杂居其间,来去自由。大国得成,小者得存,名曰两国,实如一体。正如江河之干流支流之共处一般,小河有水大河丰,大河有水小河满。大小河流皆以其下,而可相互取用其水,使水畅流其间,大者得成,小者得存,岂不美哉。

此正谓,大国以下小国,则取小国。小国以下大国,则取大国。或下以取,或小而取。

关尹子听完,说道,依老师所言,若为大国之君,与小国相处,当自居小国之下;若为小国之主,与大国相处,亦当甘居大国之下。敢问老师,今有两国,一大一小,两国相交,当何者更宜为下呢?

老聃闻听此问,看了一眼尹喜,说道,你不会效那些所谓名家辩士,要与老朽逞一逞口舌之快吧?不过倒也无访,为师就尝试着回答一下你这个问题。

若大国为下,小国则居上矣,此非小国之君保国存身之道;若小国为下,大国则居上矣,此亦非大国畜众为大之道。在老夫看来,小者为下,易也,但不宜过分自下。所难为下者,大也,所以反倒要处处提醒自己勿因自大而傲居其上。两者相较,还是大者更宜为下。

究其原因,大国之君所以要居下者,不过是既要兼畜小国之众以成其大,又知不可强取,故而通过自居谦卑以抚近来远。否则便是自绝诸国归附之途。这就如同黄河之床高悬众支流之上,一遇乏水之年,则不但不能取用众河之水以充其流,反会倒灌诸河,自断其流;小国之君所以要居下者,不过是既要保国存身,又知其力不足,故而通过主动入事大国之君,以见容于大国,借取大国之力以保其国。否则便是自取灭国伤身之道。正所谓,大国不过欲兼畜人,小国不过欲入事人。

小国之交大国,正如支流之遇江河,如果高于干流过甚,势必其水尽失,自身必将不复存在也;如果低于干流过甚,一至丰水之岁,河水倒灌,势必覆堤毁岸,水虽至多,非己所容,自身亦必将不复存在。真正理想的状态是,支流既要自处其下,以存其流,又要坦然接受干流处于其下,以便遂顺自然之势,融入大河。如此,则既能见容于干流,又不至于丰水之时其流尽失,乏水之时却得不到干流滋补。大小河流两相调济,相互交融,大河得以兼畜小河,小河在容于大河之时又得以保全其身,如此则大小各得其所欲,好似牝牡之和。这才是长存不灭之道。

所以,在为师看来,小国如要入事大国而保全其身,虽不能高亢以对大国,也不能过于卑下。不亢不卑,才是小国入事大国之理。反过来,大国如要兼畜小国,倒是更应该常居卑下之位,以成其大。犹如沧海之所处,愈是不厌其下,愈能成其大。此正谓,两者各得其所欲,大者宜为下是也。

关尹子听完,沉思片刻,感悟颇深。遂对老师说道,你老人家虽然谈的是为人主者交邻国之道,使弟子懂得如何避免外交之患。但参考老师前面教诲,弟子觉着,不管是人君之与臣属,还是官长之与平民,也不管是国之与国,还是人之与人,其道理都是一样,越是位高爵尊,越应深通“以静处下”的道理。

老聃闻听此言,不由赞许道,没错,其是天下那有第二个道理存在,万事万物、自古及今,都是在遵循着“大道”这么一个纲纪,周流复始罢了。

附:《道德经》原文

第六十一章

大国者下流,天下之交。天下之牝。牝常以静取牡,以静为下。故大国以下小国,则取小国;小国以下大国,则取大国。故或下以取,或下而取。大国不过欲兼畜人,小国不过欲入事人。夫两者各得其所欲,故大者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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