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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丽敏:赫图阿拉之梦 文化抚顺

    “人间四月天”,冥冥之中却又毫无征兆地入住赫图阿拉城。夜暮四合,万籁寂静,枕着草木清香,在微薰中沉沉睡去。


  曾几何时,撑着伞走在物是人非的赫图阿拉,任雨丝纷飞,任旁人隐去,就那样,就那样旁若无人、心空荡荡地彷徨在城中。恍惚之间,置身于朦胧迷雾中,不辨方向,不知来处。懵懵懂懂穿越迷雾,我就站在了400年前的后金都城。举目四望,空旷无人,已是雨过天晴,晨光透过树上的枝丫漫入山城。在淡淡的晨光中,我叩开了那扇历经风雨洗礼、见证岁月变换朝代更迭的沧桑之门。

  眼前八旗议事的大衙门遗迹尚在,又不似风起云涌的金戈铁马时代。立于城东泛着涟漪的莲花池畔,偶尔早起的鸟儿掠水飞过,惊扰一池春水。还未到莲花绽放的季节,空落的池塘寥寥,水中倒映的分明是青春依然、韶华仍在的脸庞,城中景物赫然是10多年前的模样。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了当年春满枝头、初来乍到的那一天。

  依稀中,沿着旧时之路,行走在晨光渐起的老城。汗王井、启运鼓、神榆树、汗宫大衙门、农家院、关帝庙……赫图阿拉城还沉浸在甜美的梦乡,而记忆中的爽朗笑声、细语呢喃却回荡耳畔,任时移事易,不曾有丝毫改变。

  独自一人,在寂寥的赫图阿拉城中漫步,南山城外,散落在良田旁边的农户恬静如画。偶见炊烟袅袅升入长空,鸡鸣狗吠时断时续。在这静谧的清晨,不禁敞开心扉,高声大喊:“早安,赫图阿拉!你好,赫图阿拉!”心中默念的却是:“我回来了,赫图阿拉!”骤然而起的声音惊起双宿双飞的林鸟,扑拉拉地振翅掠过城头,在不远处盘旋,小心翼翼地斜睨着我这个不速之客。城外的世界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就像此刻,斯人何在?

  在渐升渐浓的日光中向西逆行,一排排低矮的灌木丛和一棵棵高俊挺拔的榆树两两相望,相伴相守。树林山间土堆石砌的古迹遗址,兀自在诉说着那些已然灰飞烟灭的陈年往事。错落有致的民居与耕种井然的田地仍然上演着400年前男耕女织的田园生活。寄托人们美好愿望和消灾祈福的关帝庙、文庙固守着那份神秘,经风历雨,岿然不动。

  山城之北,蜿蜒铺就的碎石路旁,枯枝初绽的新蕊,犹似野花般孤伶伶地独自绽放、独自芬芳,花开花落、缕缕清香,都无关风月。虽孤单影只地开在人迹少见的城北,不是驿外断桥边,却仍是改变不了寂寞开无主的命运,让人徒感伤怀、徒生爱怜。

  一段由高就低的陡路,随坡就弯,辗转绕回城中。汗王井氷清澈见底,微澜流转之处,犹见良人在侧,投币祈愿的叮咚声不绝于耳。浓荫庇佑的老榆树,披红挂彩,仍是旧相识的样子,展臂尽力仍不能入怀。一个大而不满的拥抱,能否让他在这个凉意顿生的早晨感受些许温暖?开启好运的启运鼓,鼓槌尚在手中,鼓声却早已穿过10多年的时空,悠然地响起,久久回荡,不绝心中。塔克世故居门前的石碾子,是否还记得那年我洒下的汗滴?火炕边的摇篮悠闲地来回晃荡着,是否真能摇啊摇,摇摇就回到了从前?汗宫大衙门紧锁的城门,任你喊、任你敲,总是寂寂,没有回应。正在修葺的文庙、门扉闭合的关帝庙、各旗议事的衙门遗址……一切都在,却不似从前,有些东西已飞灰烟灭,沓无踪影,令人伤感。

  阳光正好,微风不躁;花开鸟叫,春波荡漾。沿着城墙走过东南西北,遇见日出花开,逢着微风和自然的声响,似是穿越,又像寻找。现实中的赫图阿拉如此静美,如在梦中;梦中的赫图阿拉却仍是旧时模样,初心不改。时间,真是无情寡义,你在乎不舍的总要夺去;你害怕躲避的,却要如影随形!如幻梦境,戛然而止,无限惆伥之际,旧梦如何再续?最是无处可寄。惟心存尘世俗愿:现世安稳,各自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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