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论九：品味歌曲《懂你》(选自《词刊》09年9期）

品味歌曲《懂你》

 

l      吴广川

 

在众多的流行歌曲中，黄晓茂作词、薛瑞光作曲、满文军演唱的《懂你》是我最喜爱的歌曲之一。每次听这首歌，总是心情沉醉，眼睛湿润，感动不已。

这首歌何以具有如此强烈的艺术冲击力？首先，我觉得这首歌的歌词极富文学性，它的句法和格式，它的语言和字里行间所蕴涵的情韵，都和许多歌词不同而有属于它自身的特点。单就歌词而言，它更像一首精短的小诗。它开头是这样写的：“你静静的离去/一步一步孤独的身影/多想伴着你，告诉你我其实多么的爱你”这种诗意的散文式的写法在歌词中并不多见。接下来是“花静静地绽放/在我忽然想你的夜里/多想告诉你，其实你一直都是我的奇迹。”用诗意的美好的意象，轻轻地诉说着心中的恋情，叫人听了是那么亲切、自然、真挚。但作者在写这首词时还是考虑到作曲家的要求的，并没有把歌词写的如散文般漫无边际，而是很精炼，押韵，富有内在的音乐节奏。开始的两节是同一个旋律。第二节作者把心中的深情又形象地向前推进了一步。有了这两节的描述作铺垫，接下来作者把感情继续向前推进：“一年一年，风霜遮盖了笑脸/你寂寞的心有谁还能够体会”。叙述中含有抒情。接下来，抒情的幅度更大了：“是不是春花秋月无情/春去秋来，你的爱已无声”，写的如此的细腻真挚，接着便是情感的暴发：“把爱全给了我,把世界给了我/从此不知你心中苦与乐”这一句歌手反复地演唱，把内心的感情推向了高潮，挥洒的淋漓尽致。每每听到此处，感动的泪水总忍不住夺眶而出。在情感的暴发之后，作者又回到细腻的抒情中，反复地唱：“多想靠近你，告诉你我其实一直都懂你”，一声懂你，胜似千言万语。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心与心的沟通和理解更珍贵更令人欣慰的呢！

写到这里，有人可能会问：这么真挚的抒情的歌声到底是唱给谁的？这个问号在我心中也徘徊了好久。就我个人的理解而言，这首歌是唱给母亲的，或者说，这首歌用来歌颂母亲再适合也没有了，尽管歌中没有一处提到母亲或妈妈二字，但我们仍能感到那歌中你的形象是一个久经风雨沧桑、饱受生活磨难的慈祥善良的母亲形象，字字句句浸透着对母亲的爱。我们可以说这是一首唱给母亲的歌，但同时我们也可以说，这首歌也可以是唱给父亲的，或是唱给祖母的，祖父的，抑或是唱给为了支持自己的事业付出巨大牺牲的妻子的，这也并非不可以，歌曲可以具有多义性，每个人尽可根据自身的生活阅历去感受那歌中的意境。

歌的最后，作者依然用一种极耐人品味的诗的意象来作结束：“多想靠近你，依偎在你温暖寂寞的怀里/多想告诉你，你的寂寞我的心痛在一起”真是令人久久回味，感受不尽母爱的温馨和伟大。

写母爱的歌很多，而这首《懂你》从艺术品位上似乎更高一层。它避开了那种直抒胸意的写法，而选取了一些美好的意象，使感情变得美丽、含蓄、深沉，浓烈。“花静静的绽放，在我忽然想你的夜里，”，在静静的夜里，花一样绽放的是什么？是思念？是母爱？尽可想象。“一年一年，风霜遮盖了笑脸，你寂寞的心有谁还能够体会，是不是春花秋月无情，春去秋来，你的爱已无声”，真挚的感情如泉水般从心中流出，有点苍凉，有点伤感，却浸透了爱。我觉得和那些直抒胸意的歌词相比，这富有意象的美丽的词句对人的心灵有更大更久的冲击力，也更富有美学韵味。因此，我要说，在可能的情况下，把歌词写的诗意一些，文学性强一些，并没有什么不好。这样说，并不是说歌词一定要向新诗靠拢，但从新诗中借鉴美的意境和意象并没有错。歌词就是歌词，不能丢掉音乐性，这首《懂你》，看似一首诗，细细品味，它还是富有音乐韵味的。可以说它是一首非常好的歌词。

 真佩服作曲家薛瑞，这首在有些人看来从句式到意境都是诗的歌词谱曲几乎是很难的，但却被他写的如此之好，那优美抒情深沉的旋律和词的意境结合的水乳交融，妙不可言，使之产生出极大的艺术感染力，成为一首经典之作。由此我想，一个作曲家一定要具备很好的文学素养，每写一首歌，都要把词悟透，从词的意境和字里行间中捕捉到优美的音乐形象和动听的旋律感，这样才能写出精品佳作。

随着一个民族文化素质的提高，人们对诗对歌词的欣赏水准也在越来越高，对那些浅白的词作正在逐渐淡漠，而更喜爱欣赏那些含蓄的有诗意有文学品位的作品，当然，作为歌词这种谱曲后成为听觉艺术的作品，写得太含蓄也不好，至少要叫人能听得懂，但从大的方向看，努力提高歌词的文学性，则是我们这个民族在新的历史时期对歌曲艺术的要求。这或许是歌曲《懂你》给我们的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