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宝图、骷髅旗、独眼龙、钩子手、金银岛……对于这些外国海盗的冒险故事我们早已耳熟能详,但却极少听说过中国海盗的故事。其中,中国历史上不仅有着性情各异的海盗,其中一些甚至“声震国际”,比如电影《加勒比海盗5》中的女海盗郑一嫂,这是一个真实的历史人物。
上海书展期间,有“海洋志怪文学代言人”之称的作家盛文强携新书《海盗奇谭》与作家btr展开了一场关于海盗、文学与想象力的对谈。
《靖海全图》中的清军与海盗交战场面,香港海事博物馆藏。
盛文强对这段印象深刻,于是结合道教典籍《太上三洞神咒卷·雷部诸咒》中对于咒语的描绘,为陈武振书写了《海盗奇谭》中的开篇故事《咒海之术》。
这些都是盛文强笔下的素材,原本的“边缘人”进入到海洋志怪世界突然如鱼得水,他把这些民间传说用自己的想象力加工一遍,再用《聊斋志异》般的笔法重新写出来,给古老的故事以新的生命。
在盛文强的新书《海盗奇谭》中,就有无数个这样的例子。
比如《水遁》这一篇,描写的是一位平日看起来少言寡语的盗贼拥有水遁之术,可以将身体缩小,从家中盛水的铜盆中穿越到海上的大船中,完成偷盗,然后再返回来。但他将身体缩小后,会变得极其虚弱,需要躲避水手们的脚步,避免被他们捉去,或者踩成肉泥。
在这一篇中,盛文强在前面描写了水遁之术如何神奇,这盗贼如何心思缜密又神通广大,却在结尾笔锋一转,写道:
“他在人前总是局促不安,稍显口讷,人们从外表看不出他所从事的行当,只给人留下了一个沉默寡言的模糊影象。即便在他还乡之后,离开金陵城内的寓所,回到乡下看望父母,在亲友的盘问之下,他只能含糊其辞,或曰做生意,或曰帮人做工。他穿着平平无奇,丝绸绫罗之类一概不沾身,这使他看上去更像个底层劳动者,在穿街过巷之时,也丝毫引不起注意。他待父母恭谨,为了不引起父母的怀疑,他带来的银两数额,也都在可以接受的地步,太多则会吓到父母,太少则难尽心,他每在多与少之间颇费思量。”
“这些世俗生活中的场景在他眼前一一闪过。这时,他刚从海上穿越而回,冻得瑟瑟发抖,身上水滴不断,打湿了地面,这是他从深海携带而来的海水,尝一滴,才知道是咸的,那是东海无数颗水滴中的一颗,经过时空中的长途跋涉,穿越了万花筒般炫目的隐匿隧道,来到了金陵城内,滴在他的寓所之中。”
这是典型的盛文强风格,用志怪小说的笔法勾勒出一个极具想象力的故事,又在故事中加入“边缘人”的色彩。有时候让读者觉得盛文强写的不是海盗,而是我们生活的魔幻的现实。
盛文强的童年在一个小小半岛上度过,推开家门就是大海,父母都是当地的渔民,从记事开始,盛文强每天都和父母坐着4米长的小船一起出海。
“记得是7岁的时候,第一次看到了搁浅在海滩的鲸鱼,我被深深震撼了,这来自海洋的巨大生物好像带来了属于另一个世界的某种讯息。”
在蒲松龄的《聊斋志异》中就有鲸鱼搁浅的故事,蒲松龄说那条大鱼无眼珠,被认为是海中龙宫遭贬的大雨,它的眼睛是夜明珠,还有人在大鱼眼眶的积水中溺死。“这样类似的故事和神话我听到过很多,小时候家人常拿‘你再不听话,海参精会来吸你的血’吓唬我。长大后我对这类民间传说依旧痴迷,”盛文强乐于奔走于渤海、黄海、东海、南海,采集渔夫口述史和海洋民间故事。
“比如海和尚的故事,它长着乌龟一样的身体,头部却小得像个和尚,长相凶恶,喜欢掀翻渔船,但只要人呢们对着它喊‘光头、光头’,它就会羞愧得逃走,”盛文强觉得奇怪,古人的想象力为什么和今天的人们比起来要丰富得多,“大概在快速发展的都市中,想象力被看作是无法立刻变现的无用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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