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股票收益和价格的变动模式

《聪明的投资者》12、股票收益和价格的变动模式

现代股市的变动是一种大量技巧运用在狭窄领域的表现。
股市行为必然是一个令人困惑的行为，否则稍懂一点知识的人就能盈利。投资者必须着眼于价格的水平与潜在或核心价值的相互关系，而不是市场上正做什么或将要做什么的变化。

普通股的投资价值取决于反映该股票盈利能力的一定系数。盈利能力是指未来期望的平均收益。盈利能力概念应考虑到股票在不同年代好的和差的收益的数值。因此至少在理论上，普通股的价值或内在价值既不会因经济萧条时收益下降而下降，也不会因经济繁荣时收益提高而提高。价值变化只是与未来长期的发展相联系，或者与那些无关于原始评价的因素相联系（这种说法忽视了收益再投资能导致股票价值年复一年地增长，事实上，一个成长股这样的年度增长也许是相当重要的，但是，这种增长在价格行为上很少以规则方式来表现）。
股票价格同价值的偏离是明显的。股票价格对影响定期或近期收益的细微变化都会作出强烈的反应，股市变化似乎显示这样一个公理：股票价格在市场形势有利时比不利时高。所谓有利与不利均是长期情况的一部分，两者均应无偏见这样的感觉，没有任何事是真正永久的，那么在逻辑上就可将短暂视作长久，尽管我们知道不是这样。
股市行为必然是一个令人困惑的行为，否则稍懂一点知识的人就能盈利。我们从一个小的情况就可看到股市的令人困惑之处，即有时股市价格反映市场正发生的事，有时则反映将可能发生的事。因此它类似我们熟悉的“贝壳”游戏。下期股市价格像豌豆一样随偶然因素灵活跳动，它不是跳到受今年市场影响的贝壳就是跑到受下一年市场影响的贝壳，甚至更下一年的贝壳，因此股民们常把他们的钱投到一个错误的地方。
正如读者们现在所知，投资者不能仅靠思考赢得股市贝壳游戏的胜利。这并不是由于我们缺乏智力或探索市场的能力，事实上正相反，这是由于有很多聪明而又经验丰富的人同时在市场中竞争并企图取得胜利，结果他们所有的技术和智力相互中和或抵消，事实上的经验、信息充分的结论反而显得无用，甚至不如抛硬币来决定。
现代股市的变动是一种大量技巧运用在狭窄领域的表现。聪明人之间相互竞争，一部分人盈利，另一部分人则亏损。价格变动量实在是令人捉摸不透的，你对它了解愈少，其变化似乎愈有规则，因此也就可获得获利；当你在轻易获得利润的基础上试图去了解市场变动的准确规律时，你就会发现它并不是那么有规律，市场上充满了欺骗与灾难。
因此我得出这样的结论，当人们对市场变动较少注意时，却往往获得利润，这与人们的一般常识是相反的。投资者必须着眼于价格水平与潜在或核心价值的相互关系，而不是市场上正做什么或将要做什么的变化。
让我们用感性而非理性的方式来研究股市大范围小波动的一些特征。如果一个投资者准备购买并持有普通股，他至少应对该股过去几年中价格变动模式有所了解。如果他掌握了这些信息，过去35年的价格变动就会对他的购买与出售计划产生影响。
通过研究1924年至1959年的价格变动记录，我们看到没有人能预知股市价格变动的范围，但我们可以假定未来价格很有可能也像1924年至1959年一样变动，而不是偏离这一模式。所以，即使投资者不能或不愿意用这些典型价格变动知识去获利，但将其作为未来变化的心理准备是必要的。
众所周知，1949年至1964年市场变动模式与以前同样长期的变动模式是很不相同的，在不同的例子之间价格变动的范围，但我们可以假定未来价格很有可能也像1924年至1959年一样变动，而不是偏离这一模式。所以，即使投资者不能或不愿意用这些典型价格变动知识去获利，但将其作为未来变化的心理准备是必要的。
众所周知，1949年至1964年市场变动模式与以前同样长期的变动模式是很不相同的，在不同的例子之间价格变动差别很大。谁能预测1965年至1979年的变动情况同过去的15年相似，或同1935年至1949年和1919年至1934年相似呢？

模式1： 普通股价格变动与高度稳定的收益

图1是一个非常有名的连锁店S.H. Kress公司1924年至1945年的盈利和分红记录，同时反映了那段时间较极端的价格变动。
每股年收益的稳定性是特别引人注目的，在图左的22年中有16年股价仅在1.93～2.32美元之间变动，在图右的6年中高峰期为2.88美元，低谷期为1.38美元。图上没有一个点给出公司萧条和繁荣时的变化价格。变动完全起因于心理变化。该图利用相当精确的测量方法描述了市场价格的变动范围。
在一定的环境下，价格变动的范围值得仔细考虑。例如从12美元升到62美元，然后降至9美元，又升到48美元，再降至20美元，再升至49美元。在1933年至1937年每股收益仅在2.11～2.31美元之间，但价格范围为13.5～47.5美元。在1939年至1945年的6年里，收益在1.93～2.25美元，而价格范围为19.5～49.25美元。（在最后几年里S.H. Kress公司的收益突然跃上2倍于战前的台阶，例如1950年每股收益为5.12美元，价格随收益相应升到62.5美元，1952年价格50.5～54.5美元之间波动，后来它的盈利能力几乎丧失。这说明在不同历史时期企业业务有巨大变动的倾向。）
一个类似的情况出现于哥伦比亚碳公司，在1922年至1945年间有15年，收益在5～7美元间变动，然而其价格依次从36美元升至135美元，降至65美元，升至136.5美元，再降至54美元（在1929年盈利是8.4美元，而价格上升至344美元；在1932年收益是1.77美元，而价格降至13.5美元）。
我们暂且撇开1928年至1933年间因股票市场的动荡而产生的价格变化不谈，上图说明了工业股的一般情况（其内部价值并无多大变化），牛市价往往是熊市价的2～3倍。每一位购买普通股的股民都应知道证券市场的内在特征。

模式2： 普通股价格起伏与收益的显著变动

典型公司例子： 通用汽车公司

通用汽车公司在年销售额上无疑是全美乃至整个世界最大的公司。图2的数据说明了它盛衰荣枯的整个过程。尽管其平均收益能力和平均价值具有内在稳定性（主要原因是其在工业产业中的需求地位及管理政策的灵活性），通用汽车公司每年盈利仍有很大变动，市场价格变动更大。将图2分为1923年至1948年及1949年至1963年两部分（注1），这两部分的特征是整个工业股票的基本特征，概括了标准.普尔425种股票特征。
1923年至1948年的盈利、红利及市场价值变动数据已在第4章给出，这些数据并未能预示出1950年1股分成2股及1955年1股分成3股的情况。
令人感兴趣的是，1947年通用汽车股票的价格与20年前大致相同，尽管在中期它的销售额曾翻了两番，资产价值翻了一番，但低的边际收益及高的所得税及每股净盈利仅上升20％。
通用汽车普通股的市场价值变动使我们对其在产业中的重要性及质量表示怀疑。它从1925年的13美元上升到1929年的92美元，1932年降至7.5美元，1936年重新升至77美元，1938年再次下跌到25.5美元，在1946年它升至80.5美元，同年跌至48美元。由图2的1948年未数据可知，在25年内其中心价在50～60美元，当然高于此价格的购买并不明智，而低于此价则显得有利可图。

注1. 译者注： 原文如此。

投资者能相信或完全相信将来的价格将遵循这一模式发展吗？如果回答是肯定的，普通股投资的主要问题便得以解决，投资者能充满信心地等待机会的出现，从40美元买进，80美元卖出。不幸的是，过去的数据并不能对未来发展提供保证，只有建议罢了。在许多情况下，应警告投资者不能由过去的价格数据来预测未来的价格，也不能由它来保证未来的价格变化。
另外，过去记录对于那些只在市场价格显示出低于内部起初价格才购进，其他情况拒购任何股票（无论是一手股还是二手股）的头脑顽固的人来说，提供了相当的鼓舞力量。我重申，我对普通股投资者能有足够的理由等待在40美元购进80美元卖出表示怀疑。在价位合适时购进或在有利可图时购进，与其说是投资者精明，不如说是有合适和合理的时机，而这两种决策的选择应由投资者本人来决定。
以上对于投资者遵循过去模式的警告性的叙述，在实际中得以证实。1949年通用汽车股平均价为62美元（大致在我那时建议的中心价位），尽管它的盈利是14.64美元。盈利呈不规则上升趋势，到1963年已经是33.3美元。价格从未滑到从前的低价位，实际上1963年上升至550美元（1股分成6股）。更令人感兴趣的是，即使在价格大幅上升后，与其他绩优股相比，它仍以较小的市盈率售出。

ATCHSON普通股的价格波动

作为通用汽车股票价格附例，我简述一个领先铁路股——Atchison Topeka ＆ Santa Fe（A. T. & S.）公司的情况。它从1900年18美元升至1909年的125美元，1917年和1921年降至75美元，1929年猛升至299美元，1932年降至18美元，1937年重升至95美元，1940年降至13美元的最低点，1946年爬升至121美元，1947年降至66美元，1948年又升至120美元。1900年至1909年和1940年至1946年有惊人的相似性，40年后历史重演（1951年和1956年股票1股分成10股后，1956年升至334美元，1957年跌至168美元，1964年重新回到370美元的价位）。

典型小规模上市公司： 英特太普

英特太普是一个排字机及相关设备的专业厂家，其产品出售给印刷和出版行业。公司成立于1916年，1923年股票上市，1947年销售额为774.5万美元，税后净利润为70.3万美元，自有资本大约为650万美元。图3显示了这一公司在1923年至1953年的盈利变化情况，不包括已被报导的1923年以前的最好盈利情况。这一点显示表明它是一个衰退行业，而且根据成长股理论，从它上市起就不会有投资需求。
实际上公司建立后运行良好，多年来普通股都能得到分红，并且公司抛出原始股，扩大其流动资金。
从安全角度分析，大部分时间公司股票风险很大。在这期间它为投资者带来较高的收益。尽管股票现行价格大约20美元，市盈率为10％，但在1938年至1942年里，市场价格围绕9美元在波动。
正如图3所示，英特太普公司的历史教训是很明显的，但又很少被注意到。购买那种收益已很高、短期前景差、价格低于几年前价格的股票是不明智的，而购买中性市场上的那些相对被忽视，价格比其实际价值低得多的股票则是明智的选择。
刚刚讨论过的3家公司的相对价格数据或许能引发出有趣的结论。表38给出了1923年至1952年4个不同年份的平均价格。

表38 1923～1952年3家公司普通股年度平均价格比较
（以美元为单位）
年份 Kress 通用汽车 英特太普
1923年 9 12 24
1940年 25 47 7
1947年 52 59 24
1952年 53 120（经调整） 31

结果表明，到1947年底最好的长期价格属于Kress，它反映了多年的稳定收益，被列入成长股的级别。但下一个5年Kress停止了增长，而通用汽车公司每股盈利与平均价格增长了2倍。但通过对数据的比较，最好的投资机会应是购买英特太普公司1940年的股票。由于在此之前英特太普的盈利业绩不高，这就导致了一个具有特别投资价值的低价。
这些结论与传统的投资理论很难吻合，其暗示开放的思想和独立的思考将会在华尔街取得好的红利。

模式3： 极端的兴衰

下面列举的几个公司就其代表的证券市场持久的易被发现的部分来说，并不能称为典型的例子。极端的例子虽不常见，但却向投资者们展示了企业的发展变化是多么不同寻常。大多数人认为这些变化是由企业的成功与失败决定的，所以我们看到福特公司的每美元原始投资价值大幅增长。相反，有一个大学非常熟悉的例子：45年前许多人认为New Havevs铁路股是一个具有高投资价值的股票，而随着公司的最终破产，成百万的投入化为乌有。
投资者从一些极端的成功与失败的企业例子中，可以进一步了解到影响美国企业发展和对其进行投资的因素。下面的例子表明不同类型的企业变迁及与之有关的风险价值。对每一个例子我将附上一些评语，以便作一般的应用。

布鲁斯威克公司

让我们回到1964年来看下面的例子。
布鲁斯威克公司于1845年开业，1907年被合并，其普通股于1924年公开发行。该公司是办公桌、厨房设备的市场领导者。尽管它处于市场领导地位，但如表39所示，其经营业绩波动相当大，甚至出现巨大亏损。
在1936年至1955年间，该公司的盈利几乎在不停地上下波动，1950年达到这期间股价最高点，每股5.08美元，3年以后又跌到最低点，每股0.32美元。如表40所示，股市价格比股票的实际价值低且被认为是垃圾股。现在每股的净值为28美元，市场价为42美元，盈利为1.21美元，每股分红12.5美分，另有5％的配股。但在1954年每股售价为13.75美元；在1964年公司销售额为3330万美元，净收入为69.30万美元，有47.30万流通股。

表39 布鲁斯威克公司1920～1929年收益和价格波动
（销售和净值以百万美元计）
年份 销售 普通股净值 每股收益 普通股价格
1920年 2.274 4.64
1921年 24.4 亏损2.619 亏损
1924年 25.8 2.231 4.46 48～50
1925年 23.4 亏损1.038 亏损 低24
1928年 29.3 2.930 5.85 高62
1929年 29.4 亏损3.278 亏损 低10（注a）
注a. 1930年

表40 布鲁斯威克公司1932～1955年收益和价格波动
（销售以百万美元计）
年份 销售 每股收益 普通股价格
1932年 3.9 （亏）2.85 低1.125
1937年 11.4 1.41 高24.5
1938年 10.8 1.90 低5.5
1940年 16.9 5.05 高29.5
1942年 18.4 3.28 低9.125
1945年 15.2 1.98 高40
1953年 31.9 0.32 低13.25
1954年 33.3 1.21 低13.00
1955年 38.6 2.52 20.75～31.625

很明显，在这段时间里布鲁斯威克公司均不能为投资者和投机者带来很高的利润。公司不久前进入学校办公设备领域，进行适度多元化经营。1956年一个生产自动私人侦探设备的合伙公司盈利高达50％，1958年布鲁斯威克公司取得了这个公司的所有权。在与美国机器铸造公司竞争中，公司同时生产旧式与新式厨房设备，并在这个利润较高的市场中迅速扩大了份额。另外它还进入许多毫无关联的行业中，如医疗设备、体育用品、游船等。
1961年该公司销售额达4.27亿美元，净利润达4500万美元，在1957年至1961年间股票劈股4次，现在16张新股票等于1张老股票。1961年，股票价格上涨到一个惊人的高度，约75美元，相当于1张老股票涨到1200美元，而7年前老股票的价格在14美元以下；收益则是其29倍，每股45美分的红利还不到收益的1％，扣除股票交易的费用，普通股市值达12亿美元。
一个谨慎的安全分析家在这惊人的成功故事里应发现一些可疑的问题。第一，该公司面临巨大的扩大市场销售的压力，而扩大销售只有依靠降低价格来吸引老客户，过快的发展最终必然使行业进入狭窄的空间。第二，该公司在销售商品时借了大量的外债（它的短期及长期外债估计为7亿美元）。第三，它所报告的巨大利润放在分期付款账户上，实际上还没有支付所得税。如果分析人员对1920年以来的记录进行研究，一定会为该公司的巨大应收款的前景感到担忧。
1961年高峰期过后灾难就紧随其后，如考虑到应收款的损失，1963年该公司盈利情况发生巨大逆转，从年盈利4500万美元降到年亏损1000万美元，股价为10美元，比其最高价下降了87％，公司因此延迟支付1963年下半年的红利。
布鲁斯威克的故事说明了极为风行的美国公司的生动特征。拿破仑说，不愿意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而几乎所有试图飞到理想高空的企业都以沉重地摔回地上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