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棠：布谷啊！布谷！

布谷啊！布谷！

今夜你又以缠绵的热情，

唱出了宛转悠长的歌声。

你用歌声唱碎了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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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每年，

当柳絮在花香里飘飞，

当星辉斑斓的不眠之夜，

我都曾谛听你这寂寞的歌声。

你用歌声唱碎了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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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流传的那个童话，

记起时我总是热泪涔涔。

那个夭殒的幼小的孤女啊，

布谷正是她寂寞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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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湖畔，有一个美丽的女儿，

被死神攫住时正当着青春。

她的罪衍出自幼稚和轻信，

她把恶婆当成了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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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妇的骨骸总有一天朽尽，

但毒药的利爪却永远撕裂着姑娘的心。

布谷的歌声传遍了人间，

处处印下了血痕和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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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草淹没了你小小的坟头，

有谁去抚慰你凄凉的灵魂？

墓地上飘飞着幽幽的磷火，

林丛里隐约着嘤嘤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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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谷啊！布谷！

你这大地上花朵儿般的女儿，

你这星辉下珍珠也似的灵魂。

今夜我默默地倾听你的哭诉，

倾听你凄凉宛转的歌声。

歌声像这黑夜般悠长无尽，

寓意像这黑夜般隐秘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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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能忘那一幅梦中的巨画，

昏芒芒但只见飘游的黑影；

地狱的腥凤煽旺着噬人的绿焰，

无声的绝叫浸透着广大的悲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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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谷啊！布谷

今夜我献出这些苍白的诗句，

能否稍慰你那寸断了的

少女的心？

                  在记忆的荒原上拾起的一朵

                  枯萎的小花，约成于六十年代某一

                  残冬初春时节，时在北京大学未名

                  湖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