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第一个早晨-

 

破旧的教堂

里面住着因爱情而绝望的僵尸

许多年轻少男少女来这里祈祷

为自己的爱情祈祷

伪装成教父的僵尸

会突袭他们，吃了他们

再将白骨埋入教堂后隐蔽的乱坟岗

他们称之为埋葬爱情

 

这故事是你给我讲的第一个恐怖故事

我却不配合的，不哭不闹

只是微笑

你气气地捏我的鼻子

我用头顶你

两个人就这样开始打闹

度过曾经整整一个早晨

 

 

-第二个早晨-

一大早去逛街

阳光一节节

密密麻麻，又如此柔软

看到的事物

都认为与你相关

你最爱的巧克力冰沙

只吃85℃的

那家蛋糕店在我家对面

你最爱的冷面

只吃阿杨面馆的

那家面馆在我家后街的最深处

你最爱鞋子的品牌

是回力

这家店

不好意思了

要网上订购了呢

你最爱的人

你说是我

那我就在我自己家里

可是，亲爱的

你怎么不来我家拿走你的包裹

一双回力的板鞋

还有我这个赠品

 

-第三个早晨-

我曾告诉你，我做了个噩梦

在森林里迷了方向

我知道家在北面

可不知道哪里是北

多想有个指北针

带我回家，离开恐怖森林

你听后，不言

出去了一会儿

回来后便开始炫耀你的指北针

我惊讶，真的有指北针！

那红色小针一直指向N

 

亲爱的，我今天才想明白

你只是把上面的N和S挖去再调换了位置罢了

我当时多傻

以为真的有指北针

可有没有也无谓

我的指北针就是你啊

可是我的指北针

今天早晨我迷茫了

你怎么不来为我指引呢

 

  -第四个早晨-

曾今我有个假设

如果

猫爱上鱼

猫又很饿，却只有这条鱼

它会不会吃了鱼来防止自己不被饿死

你打我头，说我笨，说猫不会爱上鱼

我说是如果，如果

你眯眼想了一会儿

说了一个谬论

你说，如果我是猫，我就吃

为什么，我奇怪的问

你巧妙答，因为我被饿死了，鱼会伤心的

我吃了鱼，就只需要我自己来承受悲伤

嗯。我似懂非懂地点头

 

今早，我又想起我们这个对话

发现有BUG

你说猫死了鱼会伤心

可我当时并没有说鱼也爱上猫啊

 

亲爱的，你回来，再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把补丁装上了

 

-第五个早晨-

我翻出一盒千纸鹤

木质的盒子感觉很好

拭去灰尘，打开是一股浓郁的纸香

五颜六色的千纸鹤

大小不一的千纸鹤

只是都被残酷地剪去了翅膀

那是你剪的

你有次为一件小事而莫名其妙地吃醋

你和我争吵

我哭泣

你摔门而去

却又返回来，狠狠地抱住我

咬住我的肩膀久久不松口

我哭着打你，骂你

你温柔地说对不起

你又咬牙切齿地真想把你羽翼折断

永远禁锢在我身边

谁也不能碰你

于是那盒与众不同的千纸鹤你第二天就送给了我

 

亲爱的，我永远会在你身边

不会离开你

可是，你在哪儿？

我找不到你

你也不回来

这让我怎么待在身边呢

-第六个早晨-

我翻开顾城的诗选集

冲杯速溶咖啡

静静地

再看一遍那首我最喜欢的诗

名字，祭

“我把你的誓言

    把爱

    刻在蜡烛上

   

    看它怎样

    被泪水淹没

    被心火烧完

    

    看那最后一念

     怎样灭绝

     怎样被风吹散”

 

亲爱的，我把你的名字刻在蜡烛上

点燃

蜡烛快要烧完

你怎么还不回来

 

 -第七个早晨-

在清新的空气中

我播放了我最爱的歌

张惠妹的《我最亲爱的》

这首歌是阿妹用心唱的

为了唱出更有感情的歌

她和前男友彻夜深谈

因此，我也深深被感动

“世界不管怎样荒凉

   爱过你就不怕孤单

   我最亲爱的

   你过得怎么样

   没我的日子，你别来无恙

   依然亲爱的，我没让你失望

   让我亲一亲，像过去一样

   ……”

 

我最亲爱的，你回来

让我再亲一亲你

让我们回到从前那样

-第八个早晨-

今早，我被如花吵醒

她那么焦躁，是不是预感到你要回来了

亲爱的，你应该还记得如花吧

那只小花猫，其实很可爱

只是，在去年冬天，我们在垃圾堆里拣到她时

又臭又难看

这些你都应该记着吧

如花没有你之后

更不爱动了

逗猫棒也不起作用了

变得肥肥胖胖的

不过圆滚滚，肉嘟嘟的很可爱

 

亲爱的，你若不回来

我只能把如花送给楼下的那个胖小子了

亲爱的，回来……

好吗……

-第九个早晨-

最后一个早晨了

早上起来，窗上一层薄薄的雾气

在窗上写下了你的名字

透过你的名字看到外面原来下雪了

厚厚的积雪，看来已经下了整整一晚

这个冬季的第一场雪

穿好衣服准备出门

单元楼前

我堆了一个身高齐腰的小雪人

我把回力鞋的包裹

那盒千纸鹤

一根未燃尽的蜡烛

只录着那首歌的MP3

一起埋在雪人的心的位置

我想，这样，雪人就不会没有心了

亲爱的，我在埋葬爱情

我们的爱情

末了，我又拿了样如花最喜欢吃的鱼形猫粮

放在雪人的鼻子上

不知道如花会不会下来吃

我吻了吻雪人

亲爱的，你欠我一个吻

你准备什么时候还呢

 

哦，还有。

作为赠品的我，不会留下

你送我的指北针，我带走了

我想，在未来的某一天

我真的在一个陌生的街角迷路了

或许会有用

 

亲爱的，我最亲爱的……

你不来了吗……

你不来了……

不会来了……

那我，

走了……

 

 

后记::

 -多出来的一个夜晚-

从老家赶回上海

下飞机后已是黄昏

我匆忙的往她家里奔

亲爱的，我最亲爱的

我回来了，我想继续我们的爱情

你是否还没走

你是否依旧在屋里等我

窝在被窝里

吃着零食

看着某部爱情电影

哭得昏天暗地

如花被你晾在一旁

 

雪花依旧飘飘扬扬

当我看到那幢熟悉的楼房时

紧张感

加快了步伐

楼房前有一个小雪人

我以为楼下胖小子堆的

上了楼，用你给我的钥匙打开房门

熟悉的客厅布局

我喊着你的名字，却无人应答

一间又一间的寻找

一次又一次的寻问

永远又永远的无人应答

 

亲爱的，我错了

其实我们都错了

为什么一次约定

会让我们真的失去彼此

我应该订早些的机票

该死的大雪却延误了航班

 

亲爱的，你怎能如此狠心

一天都不多留

 

我下了楼，在楼梯间抽烟

看着那小雪人发呆

地上有了五个烟头后，我突然发现

小雪人心脏的部位有些鼓，有些东西露出来

我好像想到什么，急切的冲过去

扒掉雪块，看到了里面的东西

我一件一件拿出来

那一刻，落泪是突然间的

我跪下，MP3不小心被我按了播放键

里面传来《我最亲爱的》的前奏

我低下头，捂住嘴

泪水冰凉的刺到心底深处

泪一滴滴落在雪人鼻尖上

消融

       蒸发

              散去

我看到了鱼形猫粮

还有蕾丝嘴唇的淡粉印记

我吻了下去。

冰凉的感觉，我的心好痛

亲爱的，多希望吻完后，回头就能看到你熟悉的脸庞

微笑着告诉我，你没走

 

亲爱的，你别走

我已经来了啊。

 

文章作者：冷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