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枣林沟牧场速写(五首)

金川诗歌

枣林沟

牛群走向水槽。柴火熏黑母亲的手

她手中的香烟，像箭，能射穿我的五脏

我心里挂着两片果园

白雪覆盖的果园与秋风吹动果实的果园

流水声，轻的就像单孔桥的低吟

小二，你的睡姿，让屋外的牛群都陶醉

      二〇二二年七月三十一日

顺南山傍晚

秋风轻轻揽着草丛

榆树林的枯枝挑着天边晚星

土坡的房子还记得放牛人的样子

我路过时，它喊我的名字

乱坟地用死人的污浊清洗草丛的伤口

湿毛巾放在我凝视着的眼睛里

        二〇二二年七月三十一日

长夏

吹进三亩沟的风，次第而上，也吹动我

鸟鸣被挤过山峰。灌木挣脱安静

起伏。那些野杜梨丛

像被风吹散的绿色块状的火

牛群倦卧在荒芜的梯田

仿佛是倾斜着的一副长卷

我就是放牛人

却像一位远道而来的艺术家

正在用沉思默想，吃掉眼前的风景

    二〇二二年八月一日

片段

站在大西梁，向西遥望

红日清晰，就像要一头栽进盂县盆地

那些淡淡的炊烟，隐约缠绕着太阳的边缘

我忘记了牛群，也忘记了我是放牛人

我看着群山起伏的风景

就像第一次懂得看一位美女

第一次。我仿佛听到女人喊我的声音

就像炊烟缠绕太阳，缠绕我的心

我的心，就像那轮红日，一直悬浮在天空

仿佛我的生命走进时光与空间的永恒

      二〇二二年八月一日

重回枣林沟

我把放牧的牛群，全丢了

白脸，老花花，皮皮，小毛虎

它们的名字，就像它们的眼睛，印在心上

它们走过的牛径，蹄印里，又长出青青小草

我俯身抚摸，仿佛摸到它们的暖暖的脸

它们的舌头会不会还舔我的泪呢

也许我把自己与它们一起丢掉

我与它们再次相会的是灵魂的巧遇

在这只留下牛屎的栅栏里

唯有没有丢失的晨风再次吹来

纯净的风带着灵魂的香味

转眼又把我带向牛群走过的四野

       二〇二二年八月二日

注解，顺南山，位于枣林沟东北，作者在枣林沟建立农牧场，常在顺南山放牛。

三亩沟，位于枣林沟西，就在村边。

大西梁，在枣林沟西的高地，于白旗山接壤。站在梁上可遥望山西盂县以西的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