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听风
半夜起风
冰寒发芽
亡灵裂开栅栏
刀尖的脚步
追赶着愤怒的车轮
冬夜，一条烂熟的时光通衢
我醒来
一粒磨去棱角的石子
一只耳朵
黑色火花聆听
另一只耳朵
被黑的尘土堵塞
谁为你推车
亲人们，是双亲？还是弟弟
你们永远不再喧哗的瞳孔
清澈的井
与夜的清澈合二为一
我躺在不可探测的深度里
我不再探测什么
质疑被煅打成钢铁花枝
往事的灰烬
辗转反侧，偶尔迸溅疼的火星
熠熠的甜蜜，诱使我
伸出手，一盏灯在夜的股骨点亮
凌晨如透明的臀
谁的舌尖
树木粗陋的告别
扣动我的窗户
神经的蛇羽收起嬉戏的痉挛
转眼离开，脚步
那互相击打的枯骨声乐
发出无法复制的嚣动
锐利的须
使黑色花朵膨大
亲人，亡灵，陌生的挥鞭御手
那坐车的王者
看不到没有轮廓的头
二○一○年一月十三日
看寒风怎样表达嫉妒
看寒风怎么表达嫉妒
她妩媚的眼睛
敞开一碧如洗的蔚蓝色妒意
雪花般的手指
她的妒意攫住河流的清澈与生动
她用洁白的乳房大声怒吼
并用犁铧般血亮的教导
撕开我饥饿的嘴唇，撕烂我的皮肉
她晶莹透亮的指甲
撩开我身边的篝火，掐我的心
踩灭我一个弟弟的生命
踩灭我的牛群。踩灭我的篱笆墙
犹如一把攫走母亲的几缕白发
她用母亲的愤怒教导我
母亲挥舞着被死亡夸大的悲伤
她与寒风站在一起，并成为寒风呼啸
看我怎样在冬天哭泣
舌头缠绕在故乡的刺槐林
肺叶在田园坍塌的缝隙里唏嘘
所有的鸟群，所有的野兔
都愿意成为我缄默手指，但发抖
但战栗，但虔敬，但肃穆
在寒风越过，回望的瞬间
活下去的勇气，就站在那里。那恩赐
二○一○年一月十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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