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小女人欧阳丽曼
文/杖打天下
六
杜欣出差越来越勤了，他说他想好好准备几个月，过了年再举办一次野外写生画展。杜欣说，趁年轻多辛苦点，多挣点钱，买套好一点的房子，不能让我老是跟他住画室，二十平米不到的地方，实在委屈了我。杜欣的话让我很感动，也让我对他的激情一天天膨胀起来。
可每当他出去的那段时间，我的心里就空荡荡的，每天晚上要是接不到他的电话，收不到有点肉麻的调情信息，连觉也睡不着。电话聊天的时间越来越长，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多的话要说，有几次都把手机打没电了。我想，我是对这个为了我剪了满头艺术头发的男人产生了依恋。一有这个想法，就被自己吓了一跳，我丽曼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变成一个家庭妇女了？
就在杜欣又一次出差前的那个晚上，我们又禁不住在床上滚成一团。杜欣每次出差前，都要把我放倒在床，狠狠地折腾一回。他经常笑着说，出差前要喂饱肚子，免得出了门看见漂亮的女人就眼晕。我就说，想晕就晕吧，家花没有野花香，晕倒的次数越多，说明我找的男人越有魅力。杜欣听了就笑，我也笑，笑着笑着就滚在了床上。
杜欣趴在我的身上，出了一头的汗，突然贴着耳朵说，丽曼，我们要个孩子吧，最好是个和你一样漂亮的天使。
我一惊，这才发现杜欣没有带套子，就一把把他推下来，不高兴地说，你疯了，快把套子戴上，吓了我一跳。
杜欣有点郁闷，说，你不想要孩子？不喜欢孩子？
我不是不想要孩子，可那两次打胎的经历对我的打击太大，一直是我心中的一团阴影。杜欣不知道，我也不想让他知道，不想破坏他对我的幸福爱情。
我就敷衍说，等两年吧，现在还不是要孩子的时候。
杜欣那天出门，是带着遗憾走的，因为我看到了他眼神的黯淡，和说话的有气无力。
万晓妹突然出现在公司大院里的时候，我正在开一个重要的会议。
会议从下午三点多一直开到六点多，是关于一个合资项目的重要会议，连市政府办公室主任李强都来了。这是市里挂牌督办的重大项目，对方是个国际知名公司，准备和公司合资建一个润滑油公司，对方投资5000多万美元，是市里为数不多的几个重大投资项目之一。因为很重大，所以会场内的气氛很沉重，我都被压得快喘不上来气了，就不停地喝水，不停地上卫生间。后来，黄总说了一句，我就再没好意思去卫生间。黄总说，小欧阳，别跑来跑去的，我看了眼晕。会议主要讨论如何接待美国来的客人，如何谈判，如何把这个大项目拿下来。
会议结束以后，我刚要走，就被黄总叫住了。李强也没有走，一个人抽起了烟。
黄总说，小欧阳，项目能否拿下来，关键要看你出不出力了。
我吃惊不小，心想拿下来拿不下来，并不是我一个小女子能左右得了的。我就说，黄总，你这话听不明白，我哪有那本事。
黄总眯着眼睛笑了笑，说，小欧阳，别装了，项目是冲着你来的，你拿不下来，谁能拿下来？
我就更一头雾水了，说，黄总，这话从何而来？我家里又不是开银行的，国外也没有有钱的亲戚。
黄总摸着头发还是笑，说，小欧阳就是不简单，学会深沉了。
李强连连点头，笑得很不自然，说，就是，就是。
黄总接了个电话，脸色不好看，说，李主任，我有事先出去一下，晚上一起吃饭，小欧阳也一起去。
我讨厌应酬，吃饭就是活受罪，推托说，我家里有事，去不了。
黄总出去以后，会议室就只有我和李强两个人，气氛有点紧张。我想我得说点什么，否则会憋死人。
我就说，李大主任，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先走了。
李强把烟灭了，说，丽曼，这次你要帮我。
我说，你怎么和黄总一样，说话没头没尾的，我一个老百姓，能帮你什么？
李强尴尬地笑笑，说，就是这个项目，我和市里签了军令状，拿不下来就调离，也只有你能帮我。
我还是听不懂，就说，我没那么大的本事，爱莫能助。
李强走过来，在我身旁坐下，说，欧阳丽曼，我一直都喜欢你，希望你嫁给我。可现在，我是彻底死心了，没想到你有那么大的背景，怪不得对我不感冒。没有缘分我也认了，但这次你无论如何要帮我一把。
我噌地站起来，说，李大主任，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要走了，我还有事。
李强说，我就这么让你讨厌？连说句话的机会也不给？
我懒得再听李强说下去，就拉开会议室的门走了出去，李强在身后很重地叹息了一声。经过黄总的办公室，看见里面的灯还亮着，心想还是打个招呼再走吧，以免他找我找不到，心里不舒服。刚准备敲门，忽听房间里传来争吵声。是黄总和史小莉的声音，我一下子惊呆了，看来公司里关于他们有猫腻的传闻，并不是空穴来风。而史小莉在我的印象里，一直是个乖巧善解人意、对男女婚外恋恨之入骨的女人，居然和黄总的关系如此暧昧，实在让我想不通。我刚想转身离开，忽听史小莉隐约说到了“欧阳丽曼”四个字，就忍不住把耳朵贴在了门上。
黄总似乎敲了一下桌子，很生气地说，史小莉，你别不通情理好不好？提拔欧阳丽曼，也是经过公司高层开会研究定的，不是我一个人安排的，你瞎猜疑什么东西。
史小莉哭哭啼啼地说，我怀疑了吗？我那么问，你都不说，你不说我才怀疑。本来你答应把总经理助理职位给我的，怎么几天没过，就落到了欧阳丽曼头上？这又怎么解释？
黄总说，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我没做亏心事。
史小莉说，你这么做，我不怀疑才怪，说，是不是看她比我漂亮，就动鬼胎了？说不定已经和那个小妖精上过床了，呜呜……
我气呀！没想到史小莉是这样的女人，怪不得那天请吃饭，她借口回家了。从那天到现在，她一直没给我好脸，见了面连个招呼也不打。真想冲进去，涮她两个大嘴巴子。
我不想再听了，再听下去，恐怕肺要被气炸了。
我蹬蹬蹬下了楼，进到院子里就看到那辆红色的本田，那是万晓妹开的车。这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说失踪连个影也找不到，说出现一下子就到了鼻子底下，简直就象鬼一样。我冲上去，使劲拍了两下车窗。车灯突然亮了，万晓枚龇着一嘴大牙，摇下大半个车窗，把头从里面伸出来，幸灾乐祸地看着我。
我说，什么时候来的？也不打我的电话。
万晓妹说，打了，关机。幸好门卫告诉我你在开会，否则真不知道到哪里找你。
我猛地想起来，开会时把手机关了，竟然忘了开。
我还是假装很生气地说，万晓妹，你个浪货！说跑就跑了，连个招呼也不打，是不是被小白脸迷上了？
万晓妹嬉皮笑脸地说，哈哈，先上车，我们边走边说。
正是下班高峰期，万晓妹让车慢慢滑行。万晓妹说，那天她身上没钱了，连卡里也花光了，就想去吴子文的办公室里要。当时天已经很黑了，吴子文说公司里很忙，等他回家的时候带回去。万晓妹看中了一件时装，营业员告诉她就只有最后一件，购物中心营业到晚上九点就关门，能不能留到明天说不定。万晓妹说她太喜欢那件镶着琉璃扣的风衣了，就想立即买下来，实在不想第二天来了扑了个空，她就开车直接去了吴子文的公司。
到了公司大院，里面黑黑的，人都走完了，只有吴子文办公室的灯还亮着。万晓妹突然想到那个秘书的事情，就没有直接上楼，而是躲在车里拨通了吴子文的手机。吴子文半天才接了电话。万晓妹问他在干什么，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吴子文就说单位里来了个大客户，正在饭店里吃饭呢。万晓妹气就不打一处来，挂上电话就冲上楼，啪啪啪地砸门。
屋里一阵慌乱，然后吴子文就打开门，堵在门口，说什么也不让万晓妹进去。万晓妹急火攻心，一头撞过去，把吴子文撞了个趔趄。她顺势就冲到办公室内的休息间，就看到了那个狐媚狐眼、还没来得及完全穿上衣服的秘书。万晓妹气坏了，返回办公间，抓了把水果刀就要和那个女人拼命。吴子文扑上来，夺了水果刀，抓着她的头发把她摁在沙发上，让那个女人赶紧跑了。万晓妹感觉头皮一阵揪心的疼，知道头发肯定被拽下来了，就不顾一切抓烂了吴子文的脸。
万晓妹说，丽曼，你看看我的头发，被王八蛋揪下来一把，快成秃瓢了。
我真佩服万晓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还有心开玩笑。我说，那身上没有钱，这么多天是怎么过的？跑哪里去了？
万晓妹说，这也难不倒我，我是谁呀？聪明绝顶的万晓妹。去了乡下，到我姥姥家住了段日子，挺舒服，有山有水的，都不想回来了。
我说，都闹成这样了，你有什么打算？
万晓妹说，一开始我还想，过不下去离婚算了。在乡下过这一二十天，我想了很多，后来就想通了。我不能就这么便宜吴子文那个王八蛋，更不能便宜那个骚女人。我要先提出离婚，又没有吴子文乱搞的证据，法院不会支持我，也拿不到多少钱。我要等吴子文狗急跳墙了，心甘情愿给我一大笔钱，然后再谈离婚的事情。
我说，就是拿到了钱，你也不能和钱过一辈子。我想，你还是和吴子文好好谈一谈，说不定还有挽回的余地。
万晓妹吐了一口唾沫，说，谈个屁！我万晓妹不会和他谈的，他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爱在外面找多少女人，就找多少女人，只要我不离开那张床，谁也别想轻轻松松进来。我要对吴子文抗战到底。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万晓妹又说，吴子文现在也不敢太猖狂，只能偷着搞女人，他正在竞争市新一届的人大代表，怕传出去名声不好。他奶奶的，他吴子文也有一怕。他要再得瑟，我就把丑事抖出来，看他敢杀了我。
我不无担忧地说，万晓妹，听我一句话，最好和吴子文好好谈谈，别再闹下去了。真有那么一天，你们俩谁也好不了。
万晓妹突然笑得哈哈的，说，我怕什么？我什么都不怕，离了婚我再找个小白脸，如今流行姐弟恋。就是真找不到个中意的，我就花钱包几个男人玩玩。
我说，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万晓妹说，我说真的，允许男人到处插彩旗，不允许女人有点花花肠子？到时候，我多找几个，也给你物色几个床上功夫好的，呵呵。
我被气乐了，拧了下万晓妹的大腿。车扭了一下身子，差点追了尾，把我们俩吓了一大跳。
等把车稳住了，万晓妹说，丽曼，知道我为什么提前跑回来吗？
我说，不知道，谁知道你又在玩什么花样。
万晓妹很神秘地说，那个人到了，要我带你去见他。
我说，谁呀要见我，自己不会找，还要劳你的大架。
万晓妹说，他也想直接约你，又怕你不愿意，因此把我也牵扯进去了。
我说，到底是谁呀？这么神秘！我又不是老虎，会吃人。
万晓妹就笑，笑得摸不到底。万晓妹说，还记得帮你升职的那个人吗？
我一下想起来了，这段时间一忙，到忘了这事。我说，快说快说，我还纳闷呢，到底是谁？
万晓妹卖了个关子，说，现在不能说，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我一急，又要拧万晓妹的大腿。万晓妹伸手挡开了，笑着说，别拧了别拧了，再拧，真要撞车了。
这之后，我和万晓妹都没说话。我在想即将见到的那个神秘人物到底是谁，而万晓妹则在专心开车，把车弄得扭来扭去，真象个出租车司机。
很快就到了“名典咖啡”。这是市里最有名的咖啡老店，也是有钱人逍遥的场所，老板是个加拿大人。我总共只来了两次，最近的一次，是我和杜欣确定恋爱关系的那一天晚上来的。当时杜欣开玩笑地对我说，这地方不能常来，一瓶红酒就一千多，够结婚后吃半拉月的。
万晓妹搂着我的腰说，丽曼，等会见了那个人，你千万不能晕。
我笑笑说，现在除了杜欣能让我晕，就是施瓦辛格来了，我也晕不了。
万晓妹也笑，说那就好，那就好。
迎宾小姐看到了我们，就上来问有没有预定。万晓妹就说，听雨轩。迎宾小姐点了点头，说噢，知道了，那位先生刚才还问你们到没到，已经等了很久了。说完，径直把我和万晓妹带到了“听雨轩”门前。
万晓妹拍拍我的肩膀，说，丽曼，你说过不晕的，千万千万别晕。
我说，别废话了，我才不会晕。
然而，当万晓妹敲了敲门，并拉开门，一个男人转过身来对我微笑的瞬间，我的心一阵颤抖，尽管没有晕倒，但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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