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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桑不磨瓦罐儿黑
故事梗概:
    占魁娘井台打水时不慎落井,被儿子救出后黑瓦罐儿仍完好无损,占魁一怒之下将其摔碎。在娘临终之际,占魁始知瓦罐儿是当年表舅送给娘的,娘留下了一块从井台上捡回来的瓦罐片儿,把对表舅的眷恋深埋心底。早年被抓壮丁的表舅从台湾来信,占魁回信告知了娘亲的遭遇。占魁为自己曾经的不孝而愧疚终生,当娘的心愿了却后,他碰死在了娘的坟前。瓦罐片儿辗转到了台湾,占魁表舅又见到了他当年刻于其上的双鸟登枝图。(原创 约5600字)
  
  
    “诶,看来这普天之下,凡母亲者,莫过俺亲娘矣!”

  
                              沧桑不磨瓦罐儿黑
  
                                                                                                                                                                         文/冯云广   

  

       井台历险瓦罐儿碎 破镜难圆
 

       打从娶了媳妇,占魁就背上了个不孝顺的名声。每当看到占魁娘拎着从娘家带来的小黑瓦罐儿,迈着双小脚,一步一杵地去村东头的井台上打水,村上的人都要生占魁的气。
     
  这年腊月的一天,占魁娘又拎着瓦罐儿去打水。
  
  家离水井最近的是占魁的五叔,他远远地望见嫂子颤巍巍地上了井台,心里不由得骂开了占魁:畜生,看看这连雪加冻的天,井台上又滑,你咋就忍心让你年过半百的亲娘自己打水呀?这里还没骂完,再一抬头,井台上啥也不见了。撒眸水井四周,也是连个人影都没有,他回神一寻思:坏了,占魁娘八成掉井里了!
  
  听到五叔报的信后,占魁的脑袋“嗡”的一声,立时就大了。他把手中的活计一撂,抓起根粗绳子,拔腿就往外奔去。
  
  虽说时近晌午,但风冷刺骨并无暖意,井台之上空空如也,有淡淡的水汽由井中飘溢而出。
  
  眼下,只顾没命似的往井台上跑的占魁,满脑子里想的是尚死活不知的娘,足有三丈多的井深,穿一身棉衣裳的人落到井里会怎么样,到了那里又该怎么个捞法,他根本不可能去想别的。所以他无从意料,娘除了或挣扎水中,或沉入井底之外,是否还会有别样的处境。至于井台之上有无异样,就更不在他大脑允许容纳的范围了。
  
  及至一步跨上井台,突见石板的井沿上竟露着两条胳膊时,他实实地被吓了一大跳!待定睛一看,顿觉头皮发麻,汗毛倒竖——只见自己的娘两个膀子张着,肘臂弯曲,生生地搭挂在四五尺直径的井沿两侧,靠着胳膊的支撑,身悬井上竟未落水!
  
  不过,娘的头耷拉胸前,身子已坠井沿之下,蓦然之间,除了胳膊难见人形。井里不时传来微弱而又急促的喘息之声,看来人早已支持不住,情势危险至极。
  
  “老天爷!”占魁差点叫出声来。
  
  也不知占魁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那么好的准头,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只见他叉开两腿,躬身下腰,一把就抓住了娘的袄领,一下子就把个大活人给从井里拖了上来。
  
  此时,五叔腋下夹两根大竹竿,急急地赶到井上;远处,一些闻讯的乡亲也正跑来救人。
  
  占魁娘瘫倒在井台上,浑身战栗,大口大口地干呕;占魁惊魂甫定,寒风一吹,始觉一身冷汗。
  
  蓦地,占魁一眼瞥见娘身边有只眼熟的、栓着井绳的黑瓦罐儿,里面还盛着多半罐井水,甚至连井绳都没湿!占魁一时大惑:娘的瓦罐儿肯定掉到了井里,要不就是碰碎了,哪来盛着水的瓦罐儿?
  
  其实,这原本就是占魁娘拎来打水的瓦罐儿。
  
  刚才,占魁娘从井里打满水之后,遂小心翼翼地将瓦罐儿一把一把地往上拔,眼看拔得离井口已是不远,孰料脚底一滑,身子一趔趄,往后一仰便倒了。占魁娘猝不及防,随之就滑将下去。但不知是鬼使神差还是机缘巧合,就在她急速跌落之际,由于井口并不很大,两条胳膊竟恰好卡在井沿,把身子架在了半空。占魁娘拼死相撑,终免落水之苦。
  
  然而,就是在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生死关头,占魁娘仍下意识地攥着井绳,丝毫并不松开,提着一罐水,硬是足足撑了有两三袋烟的功夫!当惊怵忙乱中的占魁一把将娘拖上来之时,他无暇顾及除娘亲性命之外的任何东西,因此也就无从知晓,他这一把不仅救出了娘亲,而且连那打水的瓦罐儿也完好无损地带上了地面。
  
  一个就怕磕碰的瓦罐子,居然会在此番劫难中未被碰碎,实在令人难以置信。后来,村里的人议论起此事无不啧啧称奇,都说老天有眼,占魁娘命不当绝,就是那瓦罐儿也是个命大的。只可惜占魁是个败家子——
  
  占魁愣愣地瞅着脚下的黑瓦罐儿,突然像明白了什么,一股无名之火陡然升腾而起:“俺娘命都差点没了,你却倒好好的!”
  
  他一弯腰,抓起瓦罐儿就举了起来,仿佛人们平日里对自己的责难,还有闷在自己心里的所有怨恨,尽可一摔而得已一了百了似的。
  
  正在这时,占魁娘一个激灵,禁不住大叫了一声:“儿啊!”随即,她爬起身就去夺瓦罐儿,然时已晚矣。
  
  随着“啪嚓”一声响,黑瓦罐儿被占魁狠狠地摔在井台的青石板上,碎片崩得四处都是。
  
  “它好好的,你摔它干啥呀?”占魁娘气短声悲,心疼得直哆嗦,不由自主地用手去扫拢、去捡拾地上破碎的罐片儿。
  
  她神情恍惚,手忙脚乱,将碎罐片儿翻来覆去,拼拼对对,无奈破镜难圆。当她终于明白这一切皆为徒劳之后,不由得一腚坐到地上,嚎啕大哭。
  
  自此,占魁再也不用娘自己去井上打水了。

  
  深藏秘密数十年 痴情不改

  
  占魁娘九十有三的时候,人也病得不行了。
  
  俗话说人生七十古来稀,占魁娘能活到这把年纪,能被人羡慕地称为老寿星,也真算得上是不枉世上走了一遭。村子里,已经没几个人还记得她当年自己打水自己吃的事情,如今,占魁也成了年逾七旬的古稀之人了。
  
  “孽种哇,那瓦罐儿好好的,你咋非要摔破啊?”久病不起的娘说。
  
  “娘,这话你都重念了八百六十遍了,不就是个破罐子?有新的在你眼前你不希要,还老是惦记着旧的。和你说,就你那个破罐子,俺一见就气得慌!”占魁坐在炕沿上嗔怪道。
  
  “它落难的时候没破,脱了难反倒破了,你说俺不怨你怨谁?”娘的话语有气无力。
  
  也许是回光返照吧,占魁娘的神智出奇得清醒,想不到她的心里还有秘密。娘告诉儿子,那黑瓦罐儿原来是她娘家的表哥送的。
  
  “有一回他赶集买回两个瓦罐儿,见俺稀罕得了不得,第二天就给俺送了一个来。”占魁娘说。
  
  占魁只知道姥娘门上有这么个表舅,是庄上数一数二的棒小伙子,后来被路过的啥个军队抓了壮丁,从此再无音信。但他却不知道,娘的瓦罐儿还是表舅送的。姥娘庄上的人都说表舅早死了,但娘从来就不相信。
  
  “唉,那年俺才十三,那个短命的袁皇帝还没登基哩。”占魁娘似乎又回到了那个久远的年代。
  
  从娘的口中占魁得知,当初表舅家曾托媒人给娘提过亲,然而凑巧的是,就在数日之前姥爷已经做主,亲将娘许给了占魁爹。表舅家的媒人去后,虽姥爷也有悔意,怎奈覆水难收,只能顺其自然。
  
  娘过门的头天晚上,当无意中得知新郎整整大了她十五岁,并且还是个自小腿残之人时,娘顿时哭成了个泪人儿,这正应了“姻缘天定”一句老话。出嫁不久,娘就听说表舅被抓走了。
  
  占魁想起自己早已死去的爹,心里只恨老天不公。他仍然记得,每逢农闲时节,爹都要一瘸一拐地推起独轮车,带上工具,走东村串西乡地去干木匠活。靠着爹的手艺和出力钱,占魁念了三年私塾,成了村里少有的“秀才”;后来,爹送占魁拜一位老中医为师,又学了三年。学成之后,占魁即坐堂行医,当起了乡村郎中。虽说年纪轻轻,但他靠着天资聪颖,医道渐深,未出几年,便在十里八乡打得很响。
  
  文革时,由于占魁不意得罪了当权者,遭到陷害,后被打成坏分子轮番批斗,接着监督劳动又是数年。当他有一天莫名其妙地又成了自由人之时,他似乎参透了世事,愤然烧掉医书,发誓再不行医,在村子里只以种地谋生。偶尔,也还给一些推不掉的邻亲百家开一点头痛脑热的小处方。
  
  “可怜俺爹啊!”占魁忍不住鼻子发酸。占魁娘默默地点了下头,禁不住一连长叹了数声,然后唏嘘不已。
  
  住了好半天,占魁娘欠了欠身子,眼里忽然闪过一丝明亮,似乎又进入了她这一辈子里最幸福的时光之中。她喃喃说道:“……他才比俺大四岁。你是没见过,你表舅可是个好人儿啊!”
  
  一句话说得占魁半晌无语,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什么都有了。他可怜娘,当然,这不仅仅是娘不到四十就守了寡。同时,他又不免笑话娘,毕竟是行将就木的耄耋之人,哪来这么大的痴心?幸亏,只是将这些话说给自己的儿子听听,如若叫别人知道了,岂不被人耻笑,说你不守妇道?
  
  “别说娘你了,俺的婚姻不也是爹娘包办的吗?”占魁因娶了个外号“天不怕”的老婆,平日里受够了气,所以每想起来就忿忿不已。
  
  这时,占魁看到了娘留在脸上的一丝苦笑。
  
  枕头底下传来窸窣之声,一个蓝花布的小包被娘摸了出来。
  
  占魁打开一看,原来里面包着一块巴掌大的黑陶片儿。然而当他得知,眼前这毫不起眼的东西,竟然是娘当年落井被救起之后,她从井台上捡回来的破瓦罐儿上的一块时,占魁不由“啊”的一声,猛地睁大了眼睛。
  
  仔细端详过后,只见是那瓦罐儿底的一部分,屈指一算,从娘捡回这块破罐片儿到今,居然悄悄地收存了四十多年!此时,占魁的心“嗵嗵”跳个不停,手也抖动不已,泪珠子在眼眶里直打转转。
  
  人常说“老比小”,老人的心里藏点东西本无可指摘,老人有点痴心也不是什么罪过。想想娘秉性刚强,一生勤劳,惟一的心事也仅是吐露给儿子,而不是带进棺材,占魁默然无语。他无法不体谅娘的苦处,觉得不该笑话娘。
  
  占魁娘呼吸已弱,嘴唇微微翕动。
  
  “孽种哇,那瓦罐儿好好的,你咋非要摔破啊?”尽管娘的话说得断断续续听不真切,但占魁仍知道娘说的是这句话。
  
  娘一辈子就这么点念心儿,却叫俺早早地给毁了。想到这里,占魁长叹一口气,说:“娘,俺该死!”
  
  占魁娘费力地抬了抬手,指指蓝花布包说:“儿啊……你……你搁着吧!”占魁见状急忙俯耳上前。
  
  “那上……”谁知话未说完,占魁娘头一歪,忽然间全无了气息!
  
  占魁娘入殓的时候,占魁将包着那块罐片儿的布包放在了娘的身旁,然而思忖再三,总觉此举有违娘的本意:叫俺搁着是想给俺一个念心儿,让它留在世上,而不是要把它带进阴曹地府。此物虽非金银财宝,却比金银财宝要贵重百倍。
  
  于是,占魁在娘下葬之前又将包取出,并妥为保存起来。

  
  海外来鸿说瓦罐儿 沧桑不磨

  
  光阴荏苒,转眼几年过去。
  
  这天,正逢娘的忌日,占魁免不了思前想后。
  
  回想当年井台上的一幕,他仍是高楼失脚、大海翻船样的悚然:娘能躲过此劫,一来,落井之时恰被五叔发现;二来,是俺赶到得及时;这三无疑是娘的命大,如若落水定然性命不保。
  
  占魁每想到此处,仍是一个劲地后怕:要是俺娘真淹死在井里,俺必得让村里的人给骂死!
  
  正当此时,姥娘庄上有人来看他。闲谈之中偶然提及,说有信从台湾来。
  
  占魁早就听说过,国家对台湾的政策有了大变化,去台湾的人可以回大陆探亲了,但他总觉得与自己无关。可一听说有台湾的信,心中竟怦然一动,马上把早年抓表舅为壮丁的军队,跟去台湾的国民党联系到了一块儿。
  
  “莫非表舅还活着?”
  
  一听说确实还活着,占魁如旱天闻雷:“啊!天底下竟有这等奇事?”忽地,他想到了娘留下来的东西,猛然醒悟,“这破瓦罐片儿总算没白留哇!梧桐叶落根还在,留下枝梢等来春,俺娘不就是等着这一天吗?”
  
  占魁不由得慨叹,娘不仅有一片痴心,而且还有一片苦心;她留的念心儿,并不仅仅是给儿子的。
  
  “莫非娘先有所知,早有所觉?”占魁一时不禁茫然。
  
  占魁给台湾的表舅写了封信,讲了讲娘的遭遇,把娘留下瓦罐片儿的事也告诉了他,然后打发孙子到县城把信寄了出去。
  
  住了些日子,台湾来了回信。
  
  在娘的坟前,占魁供上了表舅的回信,心里想着:如若早几年得到表舅的消息,说不定俺娘还能活到今天呢。
  
  占魁还供上了娘留下来的、有些地方已变得油黑发亮的瓦罐片儿。
  
  表舅在信中提到,故乡的黑瓦罐儿和其他各种烧制陶器,具有非同寻常之处,即外皮与内瓤一般黑色。他称,惟家乡一地才有——无论海内海外。
  
  占魁人活古稀从未离开过本县,最远处也就是进了几趟县城,因之闻所未闻。他想不到,这里到处都是的黑瓦罐子,竟与外边的黑瓦罐子不一样,占魁将娘留下来的瓦罐片儿仔细看罢,果真如信所言。
  
  娘留下来的这块瓦罐片儿,虽说历经多年,但内外黑色依旧,面上有一刀刻之画仍然清晰可见。占魁记得,娘临终之前曾有未尽之言,想必就是说罐片儿上有画了。
  
  一阵风来,占魁的身子不由得一晃荡。
  
  占魁病疴缠身,已经为时不短。人瘦成了一把干柴,脊柱弯曲成弓形,肚皮贴脊梁,脸是永远也仰不起来了。
  
  据自古传下来的医案记载,只要得上占魁这种怪病,寿命没有超过半年的,且根本无药可医。占魁心里算了算,自己不仅超了半年,却又多活了三月之久!看来,这调养将息很管用;想来,自己也真是活得够本了。
  
  占魁庆幸得很,若不是自己多活了仨月,表舅的音讯只能石沉大海,似此岂非天意?不管咋样,如今总算是了却了娘的一桩心愿,自己心里的一块石头也放下了。
  
  但是,作为一个识字解文之人,占魁心里很清楚:正是由于自己当年的不孝,才使得亲娘落井差点丢了性命;自己闹得这个大笑话,恐怕天底下也找不出几个来;由此而生的一份对娘的无尽的愧疚,他觉得永远也无法化解;他甚至想到过,当娘撒手人寰之时,他就不该再留在这个世上!
  
  此时,占魁心力交瘁,颇有些油尽灯枯的感觉
  
  占魁用失神的目光,痴痴地看着瓦罐片儿上的画。此画因缺少了一部分,再也不可能完整,占魁懊悔不迭。
  
  他自言自语道:
  
  “自古有云: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中亡。此言虽是不差,但俺娘不该死,瓦罐儿不该破。”
  
  “娘啊,千不该万不该,瓦罐儿不该毁在俺手上呀!”
  
  占魁长跪坟前,禁不住悲从中来。
  
  风吹动了信纸,“哗哗”作响。表舅从台湾来的信中写着:
  
  吾一生无大憾,惟你娘命苦。
  
  怎奈轮椅残生,回乡已属不能,凄甚!拟来年花开春暖,遣孙、孙媳代为探视,以了心愿。届时,请协其于你娘坟前、井处拍几照带回。
  
  犹记当年曾草刻一画于罐——罐底凹处,虽无磨蚀之虞,毕竟年深月久。吾揣:你娘所收之罐片儿或有残画尚存,然岁稠尘浆厚,雨沥窑色重,窥之难矣!
  
  但是,只要瓦罐片在,内外一色,沧桑不改,万古不磨,不信你仔细看来!
  
  此画为两鸟踏枝,是取“但栖青枝自成对,风来一振上九霄”之意。
  
  “苍天啊!”占魁运上自己的老劲儿,大喊一声。
  
  “你看着了?黑瓦罐子是内外通黑,万古不能变也;而俺娘之心,则无论生前身后皆为通红,沧桑又何以能磨?岁月又何以能更?”占魁气喘不已,“诶,看来这普天之下,凡母亲者,莫过俺亲娘矣!”
  
  “罢,罢,罢,俺这里寻俺娘去了!”
  
  说完,占魁一头碰死在娘的石碑前。

  
  
  位于台湾某城市的一幢高层住宅楼的阳台上,占魁的满头白发的表舅,正坐在轮椅上,他遥望着大海对面的祖国大陆的北方。在他面前的茶几上,数十张照片摆得满满当当,这都是他的孙子与孙媳妇去大陆时,在占魁的儿孙陪同下拍摄的。他怀乡的思绪久久不能消退,故乡的景物历历如昨,当年表妹天真质朴的笑容,重又真切地映现在他的眼前。他小心翼翼地层层打开一个布包,只见一个蓝花布的小包露了出来。
  
  他用颤抖的双手,捧起了占魁娘临终之际留下的、那块许多地方已摩挲得油黑发亮的黑瓦罐儿片,急不可耐地反复查看着。他眼前猛地一亮,自己当年亲手所刻的双鸟登枝图果然还在。虽然缺少了一部分,但毕竟是还在啊!不知不觉间,几滴浑浊的老泪从他的面颊上滚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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