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咪和我都要记恨你一辈子
自从妻子下载了歌曲《老公老公我爱你》和《老婆老婆我爱你》，并把它们设置在电脑桌面上之后，肖耘与赵玲就不再互相称呼对方的名字，而是以“老公”和“老婆”相称。
2007年5月12日17：00，肖耘下班回到家中，今天是星期六，他带回了一只烤鸭。像以往一样，肖耘先打开电脑登录论坛，看帖子、写东西，将近20：00的时候，他准备好晚饭，等候赵玲加完班回来。
看到饭桌上的烤鸭，赵玲挺愉快，问：“老公，明天就是母亲节，给我买什么呀？”
倒上两杯啤酒，肖耘没有回答赵玲，只是说：“老婆，你辛苦，你有功，咱喝酒吧。”
赵玲不会喝酒，一般情况下只陪老公喝个一两口，喝完就只管自各儿吃饭。然而，今天她却一再评说此种啤酒味道好，一边喝着，一边看电视，不一会儿竟喝下了大半杯。
赵玲是个心里不装心事的人，躺下几分钟就能睡着，只要是在家里，喜怒哀乐全挂在脸上。有时候一进门就训人，可去里屋换上衣服，回到客厅之后，竟又有说有笑了。她的“心不在焉”也很特别，假如肖耘极有兴致地想跟她说点新闻什么的，她往往听不上三两句就表现出一切都明白了的样子，无意识地岔开话题，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相差十万八千里地说起了别的。此举常常令肖耘恼火，但又毫无办法，一辈子的脾气怎么能改得了？
赵玲边喝边吃，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拉呱。
待喝下几杯啤酒，肖耘忍不住开口了。
“零二年的今天……”听肖耘一说，赵玲微微一愣，她立时就知道老公要说什么了。但她并不用眼睛去迎接老公的目光，仍然盯着电视屏幕不挪开。
“是我把阿咪从王阿姨那里抱回来的。”肖耘又倒上了啤酒，他不紧不慢地接着说，“5月12号，阿咪刚满40天。”
墙上的时钟在“滴答”作响，秒针转了一圈又一圈。赵玲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又是一口。尽管如此，她还是没有忘记向肖耘瞟去几眼，悄悄地观察他的表情。
“每当咱们吃饭，阿咪都在，现在可倒好，三口人少了一口。”肖耘扫视客厅的每一处地方，然后将头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老婆，是你断送了阿咪的性命……”此时，他的眼里已噙满泪水。
要在平时，赵玲早就没有耐性继续听自己的老公讲话了，但今天不同，她不仅要老老实实地听，还无言作答，她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只能任由老公说去。
“每逢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或坐着写东西、上网，阿咪总要趴在我腿上睡觉，现在呢，不用睡了。”想着阿咪已没有了整整一个星期，肖耘黯然地说。
“不就是只猫吗？”赵玲若不是顾忌老公发火，这样的话恐怕早就脱口而出了。由于单位垮了，老公一直闲在家中，半年前，经不住朋友的邀请和自己的极力怂恿，老公到了某企业去工作。如此，一来在外干着点工作心情好，二来还可挣一点以添补家用。在家里，阿咪与老公的感情最深，它一下子没有了，老公怎能不伤心？赵玲想到这里，心里暗暗叮嘱自己：算了，不管老公说什么，自己干脆啥也不说了。
“老婆，你曾不止一次地说过，阿咪给咱们带来了无穷的欢乐。你什么都能容得下，怎么就容不下一只动物呢？”见赵玲默不作声地盯着电视，肖耘的情绪不由得激动起来，“你为什么不说？”
当听到赵玲长一声短一声的叹息，肖耘心软了下来。他把身子侧向一边，眼望着房门处，一动不动，俄而，泪水无声地从脸上不断滚落。连赵玲也似乎听到了，那泪珠滴落在沙发扶手上的令人产生无尽悲伤的声响。
一进房门，整个右侧墙是一个玻璃柜，下面柜子的高度约一米。正是在这个接近房门、外侧被处理成弧形的柜面上，阿咪一次次站在那里，探着头，倾听上楼的脚步，焦急地迎候着主人下班归来。
忽然，肖耘向老婆举起了手——一只颤抖不已的手，他将五个指头来回晃了几晃。
“5年了，5年了！”肖耘哽咽着发出颤抖得令人心悸的声音，“我一直把阿咪当孩子养活，而你、你却把它抛弃了！”
赵玲想起了极为机灵而又善解人意的阿咪，也感到有些伤心。
“是你害死了它，老婆。”肖耘盯着赵玲的脸，转而大声说：“阿咪要记恨你一辈子！我也要记恨你一辈子！”言毕，肖耘从沙发上猛地站起，接着，穿过卧室向阳台疾步而去。
此时，坐在客厅里的赵玲听到了，阳台上的肖耘早已经泣不成声！
（未完待续）
联系客服
